想到之前儿媳妇也来找过自己,白老夫人就更加肯定这个儿子又闯祸了。
但她是真不想管事了,谁也不见算是眼不见为净,而说不了话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报应。
可人现在到她面前了,她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孔嬷嬷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立即替她问道:“三爷你倒是说说什么事情啊!可不能叫老夫人干着急,老夫人本来就说不了话了。”
白秉武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不敢说,他要是说了,老太太肯定也得气的打他。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怒拍了一下桌子,一声巨响顿时表达了她的怒意,也将白秉武吓了一大跳。
孔嬷嬷适时催促道:“三爷快说吧,别卖关子了,可别把老夫人急坏了。”
白秉武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再瞒了,也不能再瞒了,瞒的一时瞒不了一世。
于是痛哭流涕的磕头道:“娘,娘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以后都不敢进赌坊了,再也不敢了。”
一听赌坊二字,白老夫人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手也紧紧攥住了桌角。
她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生闷气。
一旁的孔嬷嬷感受到她的愤怒,赶忙替她顺气,还朝白秉武指责道:“三爷你糊涂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又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白秉武低头哭泣,此时已经是悔恨不已。
白老夫人指着他,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法说,胸口又堵着火,现在可真是有气没法出。
她望着白秉武的眼神里满是失望,满是恨铁不成钢,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他砸了过去。
这不偏不倚直接砸中了白秉武的额头,顿时就头破血流,鲜红的血液流向脸颊,又滴落到了地上。
白老夫人没有任何不忍,只有怒火。
白秉武顾不得疼痛,只哭求道:“娘你不能不管儿子啊,大哥二哥都不管我了,还要将我赶出将军府。
乔姿也不管我了,不肯帮我,娘你不能不管我,赌坊的人会将我打死的。”
白老夫人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但听到将白秉武说将他赶出将军府,而不是三房,反而倒是松了一口气。
又听到乔姿不管他,不帮他,心里就有了数。
乔姿应当是放弃了她这个小儿子,选择保全三房。
这样做是最稳妥的,至于大房和二房选择袖手旁观,对此她也无话可说。
现在她对这个儿子也彻底失望了。
经历了流放,分家,他居然还不知悔改,可见是废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自从分家后,再加上她说不了话,便将自己关在延寿堂里整日吃斋念佛,反而是过上了安宁平静的日子,实在是不想惹是生非了。
况且现在她想管也管不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示意孔嬷嬷去将事情查清楚,至于白秉武,这次她也狠下心不管了。
这次帮了他,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呢?
她年纪已经大了,真的不想再闹腾了,况且她都拼尽全力给他铺路了,结果他还如此不知珍惜。
孔嬷嬷去调查事情原委的时间里,老太太就一直安静的坐在上首,脸色冷沉。
白秉武也不敢起来,跪在那里祈求原谅,希望老太太能再救他一次。
他在心里想着,这次若能安全渡过难关,以后他真的不会再去赌博了。
只是他没意识到,每次他都是这样想的,结果还是抵不住诱惑。
很快孔嬷嬷就回来了,附在老太太耳边,将事情大致说一遍。
一听到白秉武欠了七百两,老太太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堵死。
孔嬷嬷低声说道:“若不是大爷派人将三爷抓回来,不知道还会欠多少呢。”
老太太直接推开孔嬷嬷,指着白秉武脸都气黑了,三两步冲过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白秉武捂着脸,委委屈屈的看向了他娘,哭着道:“娘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不能不管我啊!”
白老夫人苦于说不出话,被气的只能干瞪眼,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有口难言。
她转身离开,拉着孔嬷嬷,比划了好一番,孔嬷嬷还是不懂她的意思。
白老夫人急的又在桌上写了起来,只写了两个字——赶走。
孔嬷嬷不敢相信的问道:“老夫人,您…您的意思是,将三爷赶出延寿堂?”
“不,娘不能不管我,我真的会被打死的。”
白老夫人压根不看他,只等着孔嬷嬷。
孔嬷嬷哪敢耽误,立即朝外喊道:“来人,将三爷赶出去。”
白秉武现在是把老太太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自然不肯离开,立马就跪行上前要去抱她的腿。
孔嬷嬷眼疾手快,立马拦在了老夫人面前。
屋外的护卫冲了进来,直接将白秉武给抓住了,然后拖着就往外走。
白秉武挣扎不脱,只能疯狂的嚷嚷。
“娘,你救救我,娘……”
“娘我真的会被打死的,我不想死。”
“娘我错了,我一定改,娘你最后帮我一次,娘……”
屋内很快清静下来,白老夫人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无声的嚎啕大哭着,不停的捶胸顿足。
孔嬷嬷跟着眼睛泛红,“老夫人您可得顾好了自己的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福。”
哭过之后,白老夫人还是没法完全撇下儿子不管,匆匆起身就去了屋内翻箱倒柜。
可惜啊,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被她补贴三房了,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孔嬷嬷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劝道:“老夫人,您这是……还是放心不下三爷啊!”
一无所获的白老夫人沮丧的摇着头,想说什么没法开口,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孔嬷嬷。
孔嬷嬷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自说自话。
“老夫人,您年纪大了,哪能管的这么多,况且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而且您可不能去找大爷和二爷。
现在只是将三爷赶出去,万一您惹火了大爷,他要是将三房的全赶出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白老夫人急的跺脚,指着胸口,又攥紧了胸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