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淌落，滴答滴答，将青石板浸透，很快汇聚成滩。
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柳如烟吓得魂飞魄散，惊恐欲绝。
“呜……呜哇——”
柳如烟再次忍不住大哭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呜呜呜对不起，都怪我害你受伤。”
她紧紧按着伤口，拼命用手帕擦拭他身上的血迹。
可是，鲜血还是汩汩冒出，怎么都止不住。
柳如烟越发焦急，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
到最后，她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俏丽的小脸苍白无比，呆呆看着少年。
“别哭，不是什么大事。”
突兀的，少年虚弱。
他努力扯动嘴角，笑容牵强且温和。
柳如烟抽泣着，满脸写着不信两字，“你骗我，你都流了那么多血，伤势明明非常严重，必须马上去医馆治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说着，她抹掉泪痕，转过身去，准备去叫人。
就在此时，少年忽然抓住她玉嫩皓腕，微微摇头。
“真的没事，我是修士，恢复能力极强，很快就好。”
少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尽量安抚她的情绪。
他脸颊苍白如纸，惫之色难掩。
可那微微一笑，却像春风吹拂湖畔，让百花盛开，让柳如烟心底涌出一丝暖意。
柳如烟怔怔地望着他，美眸之中闪烁晶莹泪光。
少年的回答让她有些怀疑，可又无从反驳。
她咬着贝齿想了想，问道：“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安静待着即可，不要打扰我。”
少年语气温和，轻轻松开她手，旋即取出一枚疗伤丹药吞服后，闭目凝神，运功调养。
他伤势看起来颇为严重，但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未损及根本，很快就能恢复。
至于失血过多导致的脱力、虚弱等症状，倒是有些棘手。
不过这也不算太麻烦，稍加休息即可解决。
柳如烟默默守护在旁边。
少年虽然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却依旧俊秀挺拔。
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变得格外宁静祥和，似乎与世界融为一体，仿佛亘古不变。
她看着少年，心中不由泛起阵阵涟漪。
……
墨观伤好以后带她离开了那个地方，去到了一座千万里之外的城池。
“你自由了。”
少年眺望远处巍峨的城墙，淡淡说道。
柳如烟怔怔望着那座城池，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
久久无言。
她心思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对未来充满恐惧。
良久，她终于收拾好情绪，转身向着少年躬身行礼。
“谢谢你。”
她轻声道：“这次若非你救我，我怕就死在那里了。”
墨观摆了摆手：“路见不平罢了。”
柳如烟犹豫片刻，低声道：“我叫柳如烟，敢问公子你呢？”
“墨观。”少年报出名讳。
柳如烟抿了抿嘴，鼓足勇气道：“墨公子，我曾说过，只要你救下我，我愿为奴为婢侍奉左右，永远追随你。”
她眼巴巴的看着墨观。
“我现在已无处可归，所以，希望公子不要赶我走，倘若真要赶我走，不如现在让我一死了之。”
说话间，她双膝跪下，楚楚可怜。
墨观看了她几眼，眉宇间浮现挣扎之色。
他迟疑许久，最终叹了口气。
“既如此，我便暂时先跟着我吧，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可随时离开。”他无奈说道。
“多谢墨公子。”柳如烟欣喜不已。
后来……
墨观身为修士，自然是不可能在没有灵气的凡人地界长久逗留。
故而，他给了柳如烟选择，是跟着他一起回修仙界，还是在凡界生活。
柳如烟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两人在修仙界四处游荡，直至三年后，遇到一位散修。
他们相识于一场偶然的机缘，结为至交好友。
至此，三人结伴而行。
而又一年后的升仙大会如期举行，南域众多宗门势力云集一堂，招募弟子。
此次招募，会设下重重考验，筛选出最优秀的天骄，给予奖励。
若是把天骄抢入门中，便会着重培养。
墨观的资质极其惊艳，年纪轻轻便筑基境圆满，差一步结丹，这引起不少宗门高层注意。
不仅如此，他的对战天赋更是冠绝全场，被各方顶级势力疯抢。
甚至，连一些传承数千万载的宗门宗主都亲自出面，招揽他，欲要破例收徒。
但是，墨观委婉拒绝了。
众人纷纷惋惜。
“唉，这孩子资质超群，天资卓绝，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居然不肯拜师，实在可惜。”
“是啊，那可是化神尊者，何等强大的存在，随便指点他几句，就抵得上野修辛苦钻研上百年了！”
“他若拜入化神尊者门下，今后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唉，错过一桩天大造化呀。”
众人议论纷纷，惋惜不已。
墨观听到诸多言辞，却是神色平静，不悲不喜。
“我生性洒脱喜自由，不愿受束缚，但我相信，纵是散修，亦会登临巅峰，俯瞰芸芸众生！”
他的话，掷地有声。
那一刻，他的身影坚毅如山岳，令人仰视敬佩。
“好，说得好！”
“这位兄弟果然不凡。”
“是啊，我辈散修心性若能达到小兄弟这种程度，将来必然不凡！”
“哈哈哈，小伙子不错，有志气，我看好你！”
“老夫也支持你！”
墨观这番话，引起无数武者共鸣，皆是对他赞不绝口。
不管墨观选择如何，单凭那份豪迈，就足以获得别人认同。
有人热血澎湃，纷纷表示支持。
但也有人嗤之以鼻，认为墨观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特别是那些宗门弟子，一个个神情傲慢，眼高于顶。
在他们看来，墨观虽然资质不俗，可若没有宗门这等庞然大物扶持，任你资质再怎么妖孽，也难以成长起来。
毕竟，修行一途，说到底，讲究的就是一个资源。
越往后，所需资源就愈发珍贵。
如今宗门把控神洲大陆百分之七十的重要资源，一般散修根本难以企及。
墨观年纪轻轻却大放厥词，自命不凡。
岂能不惹人耻笑？
尤其是那些宗门精英弟子，更是冷哼连连，满是嘲弄之色。
在他们眼里，这个年龄段的墨观，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幼稚到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