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烛光这才看清她的模样,标准的瓜子脸,狐狸眼,直直看着你时,像要把人魂儿都勾走似的,柳叶细眉,双唇鲜艳欲滴。
“美人儿。”不自觉的政祉安将心中的话讲了出来。
秋白薇故作害羞的看她一眼又垂下头,“多谢公主夸奖。”
“那以后就让奴家伺候公主,可好?”声音甜媚勾人,酥软得让人忍不住的沉沦在她的温柔乡。
政祉安直接拉过那双纤纤玉指,拇指在她的手背来回摩挲:“好呀!”
“公主~”秋白薇顺势坐了过去,若不是政祉安现在身体还小,恐怕已经将人搂在怀中了。
丹琴看着刚见面的就唱上戏的两人,在她眉头快拧成一座小山丘时,两人才收敛。
“乌骨瓦在托尔瓦部大营。”
蓦然听到这,政祉安双眼迷茫的看向她“乌骨瓦是谁?”
她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秋白薇被她呆萌的样子迷住,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比想象中还要软乎。
丹琴在旁边猛咳,主子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碰她,更不要说是脸蛋了,除了皇上和最亲近的那几人,谁都不行。
当然也没几个敢那么做。
秋白薇闻声起身懊恼的轻咬下唇,“末将冒犯,请公主降罪。”
“无事,起来吧,你继续说。”政祉安随意的摆了摆手,虽然她刚刚的确有些不适,甚至有种想要把她那只手折断的冲动,却也能感受到,秋白薇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而已。
“多谢公主。”秋白薇起身,刚刚确实逾越了。
正了正心神“乌骨瓦是翁拉部首领绰罗姒·瀚喇的儿子。”
说到这儿她看向丹琴,“你还记得吉荣吗?”
丹琴瞳孔一震,面色凝重。
绰罗姒·吉荣,这个名字瞬间出现在政祉安的脑中,唯一一个将蛮族统领的人。
就是他带着蛮族闯进安崇,北蛮入境那场惨烈的战事,让整个安崇至今深痛难忘。
见她俩表情,秋白薇继续道,她的声音不再似之前 甜媚,带着无法言说的沉闷,慎重“当初吉荣就是被武平侯追至北境百里外的滦迭河前,亲手斩杀。”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我也是因为当年将军不赞同放虎归山,让我带人前去截杀时才知晓。”
此话犹如一块重石头扔进平静无波的寒潭,激起千层浪波。
若真是如秋白薇所说,她不敢想,此次北境的战事,政祉安起身穿衣,“乌骨瓦的消息可靠?”
“我们青鸾营主要擅长伪装,收集情报,在初期训练后会将人安插在各处,此事被讷宁城那边的人无意中发现,才传了回来。”
下面的人都没当回事,只有秋白薇在得知此事后,心中隐约有不祥的感觉,所以才连夜赶回。
云鳌军的暗探主要就是针对各个军中情况,这些年由于军中情况特殊,很多地方已经撤回,唯有西禹与北境的一直维持。
自然这也需要两军主将默许,否则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打断丹琴想要上前替她挽发的动作,拿过她手中的发带,径直向外走去,将及腰的发丝随意的绑起。
“去把翁伯请到主帐来。”
“是。”丹琴应声后转身前往翁伟所在的地方。
政祉安快步进入主帐,看着沙盘上的旗帜,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有人想做狼群中的头狼,他们一直想要的都是宗伯伯。
若是此战他们的目的达成,宗伯伯身死,那么群龙无首的狼群将再次迎来他们的狼王。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跟北境军硬碰不会有胜算,所以做出各自为战的模样,托尔瓦部强攻鞍惠,表面上是他托尔瓦部求胜心切,实则却是以一城诱武平侯入瓮,其中虚实交错谁能想到?
.......
托尔瓦大军驻扎地——
随着对鞍惠城的进攻,他们的无力还手,直至如今的死守城门,托尔瓦大军中的声势越发强盛,他们认为北境军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凶猛,坚固。
在那些兵卒心中鞍惠城过不了几日定会被攻破,他们仿佛看见了多年来被北境军镇压的耻辱一洗而净。
主帐中还能听见远处凌厉高亢的呼喊声,那是今夜派出的夜袭营。
坐在首位上的瓦格菈·萨尔穆用小刀割下一片烤羊肉送进嘴里,看向左手首位的人:“乌骨瓦你确定他会进城?”
乌骨瓦端起酒碗猛地仰头饮尽,抬手随意的抹了把,“确定。”
宗石启是被安崇称为北境界碑的人,他不会放弃他的子民,就像他们部族永远不会放弃牛羊。
“你不怕他看穿你的阴谋?”萨尔穆想到那么明显的漏洞,宗石启不可能看不出来。
乌骨瓦自信的反问:“看出来又怎样?”
他不得不去救,鞍惠城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北境大军又被拖住,那边要是有调动他们会立刻收到消息,他不会让整个北境陷入被动。
但鞍惠城他不来,那么这座城将会变成地狱,城中那些他的子民将变成鬼魂,他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顶多再过两日,若是他再不入城,鞍惠城中的军心,不攻自破。
可以说宗石启就是他们的神,那些人在等他。
萨尔穆不懂他说的,但他只要知道自己的兵有肉吃就成,不论他来不来,自己都是赚的。
“你的兵安顿好了?”
“你不用担心这个,咱们现在只需要等候他们的到来就行。”
乌骨瓦从小学习兵法,阿爷与安崇的每一场战事他都有仔细观摩,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替阿爷报仇,他要将阿爷没有完成的心愿完成。
萨尔穆端起酒碗,粗犷的夸着“不愧是吉荣最疼爱的孙子,有你阿爷当年的神采!”
“多谢。”
在乌骨瓦的心中,阿爷就是他崇拜的神。
——
正如乌骨瓦所言,宗石启不会放弃鞍惠城,也不能。
即便现在已经发现此战非同寻常,有人在鞍惠城给他准备了口袋,故意留出一个薄弱的口,让他进城。
这是何其嚣张的做法,可是他不得不进,因为鞍惠城已经完全没有余粮他必须带人将粮食送进去,那些战士更加熬不了多久。
他们需要粮食,更需要希望。
倘若他选择回到主城,乌骨瓦便会立即带人涌入北境以西的城池,就算报不了仇,他也依然会从安崇咬块肉下来。
到那时不论他怎样调兵,紧邻鞍惠城的几座城池皆会被屠,随后退至滦迭河,无论进还是退,宗石启都得脱层皮。
直至寅时五刻,宗石启带着人,从鞍惠城西边突袭进入城内。
当他进入城内的那一刻起,城中所有的兵卒,由衷欢呼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等不到援军时,他们迎来了希望,还是那位北境的神石,亲自带人前来。
陈大田得到消息时,立即带人从东门前往迎接。
一路行过,街道两旁搭了不少简易棚子,伤员哀嚎声不绝于耳,不少百姓堆坐在一起,即便还未天明,以有不少人已经曲腿坐在角落,双眼涣散无神。
他们怕,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蛮子就攻进来,没有人敢熟睡,身边能放的锄头,镰刀...只要可以防身的东西,尽可能的放在随手可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