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回来的路上布劳恩教授的话题从那枚炮弹突然转到了华夏,或许有别的意思。”郭怀义道:“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钱月林攥着手指,喃喃道:“我在炮弹上看到了一个没有完全擦干净的标记,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或许看到了吧。”
“什么?”
“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红色三角形,像是五角星的一角。”
郭永怀急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
目光透过门缝向外面瞄了一圈,随后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回去:“红色五角星?”
“或许是红色五角星,也或许是苏维埃的镰刀,我说不准,但从那个磨除的痕迹上来看,应该只是一个五角星。”
“标记很明显吗?”
“不明显,”钱月林摇头道:“在碳化层下面,而且本身就经过一次擦除处理,所以如果不是非常仔细,留意不到的。”
“那就好,”郭怀义还是不敢放心:“最担心的是麦克阿瑟是否发现了,他是个战争疯子。”
“他应该没有看到,”钱月林肯定道:“按照他的脾气,如果发现了,一定会暴跳如雷。”
郭永怀松了口气,悬在他心头的石头,终于平稳落地:“回来的时候,布劳恩教授说会帮我们,难道也是这个原因?”
“我不清楚,”钱月林沉默着摇了摇头,一脸的谨慎和小心。
“或许是为了试探?”
“所以他刚才提出可能是华夏研究的武器的时候,我一口就回绝了。”
郭怀义点了点头:“你做的对,我们现在除了彼此,谁都不能相信。”
从1950年开始,麦卡锡主义盛行。
华人在丑国的生存环境极为堪忧。
而钱月林和郭怀义两人,更是重点关注对象。
但他们两人所需要担心的并非被伤害。
而是不能被丑国抓住把柄。
白宫肆意拘留他国科学家,和丑国所宣扬的自由民主完全违背。
所以白宫急需一个理由,对这两位华人科学家进行合理的拘禁管制。
一旦被白宫捕风捉影的发现了什么罪名,那回国之路,就更加困难了。
“最近丑国军方又调动了许多架战机到长崎军事基地。”郭怀义忧心忡忡的说道。
忧思伤脾。
而脾胃犯寒之后,整个人就容易变得憔悴、消瘦。
此时的郭怀义半头白发,身形消瘦,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沟壑。
钱月林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加州理工的气动力学实验室基本上所有教授和学生,都被调配到了工厂一线,”郭怀义道:“战斗机生产规模达到了战时峰值。”
“长崎基地已经有一个空军师了,他丑国还想要做什么?”
“或许在第一次战争中,我国青年军的战斗力,让丑国不敢再小觑了,”郭怀义道:“又或许第一次战役我们赢的很漂亮,但总之,接下来就越来越困难了。”
“哪一场仗不难呢?”钱月林反问道。
“这倒也是,这场战争自开始的那一刻,就是一场不平等的战争。”
“如果,”钱月林低声问道:“我是说如果,这枚炮弹真的是我国研制的,那你觉得,研制这个超远射程炮弹的人,有没有可能解出我们两个出的那道题?”
“或许……我不知道。”
钱月林良久不言。
思索了很久,他喃喃道:“你知道我当时突然看到那个残缺的五角星时的感觉吗?”
“那是一种激动、惊讶、难以置信,又充满渴望和喜悦的心情。”
“之前的那一层一层,叠压在心头的国土沦丧、同胞遭戮、山河破碎的压抑,在那一刻,就像是等来了一场狂风。”
“一场足够将其吹散,吹到天涯海角,吹到天上去的狂风。”
钱月林从座位上站起,转身看向郭怀义:“给你一个难题,如果靠聊胜于无的工业基础,去研制一个可以实现超远射程的导弹,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郭怀义一怔:“我没有资格猜想。。”
“这和气动力学没有关系,我有办法让这颗炮弹在飞行过程中采取最优的飞行姿势,但怎么让他上天,这是你的事情。”
钱月林道:“我?我可能会采取V-2导弹那样的方式,把发动机装在炮弹上,以让其飞的更远。”
郭怀义:“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我就没有更好的思路了。”
郭怀义叹了口气:“连你都没办法。”
钱月林则是充满希望道:“对,连我们都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如果这枚炮弹真的是从华夏发射出来的,那我相信,它背后的工程师,一定是一位你我都无法评价的天才。”
郭怀义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这倒是。”
“F-86d的改进计划,几乎是依照你的跨声速流不连续解和奇异摄动理论来进行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F-86的弱点,”钱月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相信我们的祖国。”
“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最近丑国风口更严了,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不要和那些政客闹得太过火,”钱月林道:“你可以跟着布劳恩教授进行研究,或者回加州理工去找卡门老师,但无论如何,不能在终日把时间用在和那些政客浪费口舌上面。”
“寻找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平稳的度过当下。”
“然后等待。”
“等华夏的好消息,等丑国的媒体再也无法遮掩丑军的惨败。”
“等到了那一天,我们就可以回国了。”
“好,”郭怀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等着那一天!”
……
……
……
华夏
故宫。
会堂。
一场临时会议,突然被通知紧急召开。
叶知寒连夜从哈尔滨回到京城。
连床板都没沾,就直接来到了故宫。
去往会堂的路上,还碰到了一些老朋友。
中科院核物理研究院院长刘志民、京师大学校长刘龙辉等人,和他一样的情况,一头雾水,又行色匆匆。
除了中科院的人之外,还有一些见过几面,但从未攀谈过的将帅,此时也快步走进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