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火箭的最大理论射程为三百五十公里。
但想要射程再远一些，也并不是无法做到。
只要增加燃料或者改进结构，让火箭的升空高度再提高一些，最终的射程就会随之增加。”
“但这个沙石炮弹里面，很显然没有发动机和燃烧工质。”麦克阿瑟和几名军官说道。
“所以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布劳恩道：“发动机和导弹分别设计成两个独立的系统，V-2火箭用一次扔一次，实际真正用于爆破任务的弹头重量，只占据了火箭总重的十三分之一，所以军费成本一直居高不下。”
“而这枚导弹，显然是只把弹头发射了出来，而动力部分，则是一个可以循环使用的独立系统，”他满是褶皱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蛋壳上的纹路：“就这一个炮弹，造价恐怕比各位的午餐贵不了多少。”
麦克阿瑟心思沉重的抽了一口烟斗，道：“也就是说，我们发一枚炮弹的钱，他们可以发十三枚？”
钱月林和郭怀义都一愣，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麦克阿瑟。
“是成千上万颗，”布劳恩解释道：“这个炮弹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他只是一发应用了精妙的气动学理论的子弹，造价微乎其微，是V-2导弹的九牛一毛。”
麦克阿瑟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作为从战争中磨练出来的铁血军人，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尤其是作为火力制胜论的坚定拥护者。
麦克阿瑟对这个炮弹的忌惮，越发深重。
量大，是战争取胜的不二法门。
而便宜，是量大的充分非必要条件。
如果你一万美金才能做出来一个v-2火箭，人家五美金就做出来一个效果类似的炮弹。
那这个仗，谁输谁赢，基本就显而易见了。
你费了老大力气投入战场十发火箭，人家足够投入两万枚炮弹。
你省吃俭用的要去精准打击目标。
人家直接炮弹洗地。
这仗怎么打？
麦克阿瑟沉声问道：“可以判断哪个国家具有研制这个炮弹的实力吗？”
布劳恩笑了一声，道：“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
麦克阿瑟吐了口烟圈：“沙苏，一定是沙苏。”
钱月林说道：“丑国在回形针计划中虽然救下来了布劳恩和大量V-2火箭工程师，但是阿尔兹山V-2研发基地的大量工业设施，以及整条生产线，则是被沙苏占为己有并运送回国。”
“从某些角度来讲，沙苏在研制高射程导弹上，比我们更有优势。”
麦克阿瑟又问：“那这个炮弹，还有可能打得更远吗？”
布劳恩没有说话：“v-2火箭的理论设计，有一个质变的过程，那就是当导弹的飞行高度突破了大气层，那能飞多远，就已经没有限制了。它可以打在地球的任意角落，当然也包括丑国。”
郭怀义道：“这可能是沙苏对丑国的一个告诫。”
麦克阿瑟看向郭怀义，道：“郭，我记得你是不愿为我军方提供帮助的，这次怎么来了？难道你改变主意了？”
布劳恩道：“怀义是丑国当下最优秀的气动力学专家，请允许我擅自做主，将他一同请来。”
“当然不介意，我和郭也已经是老朋友了，交涉过很多次。”
郭怀义道：“这里距离我的祖国很近，我想看看。”
麦克阿瑟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郭怀义这样满满的思乡爱国的神情：“郭，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在丑国有更适合你科研的环境，也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条件，现在的华夏，一无所有，他配不上你。”
“你有听过因为一个母亲日子过的落魄，她就不配有儿子这样混蛋的逻辑吗？”郭怀义一句话便将麦克阿瑟怼的哑口无言，整个会议厅气氛凝重许久，他接着道：“母亲日子过的差，是做儿子的无能。”
布劳恩道：“将军，这里距离华夏已经非常近了，我希望您能允许他们两位回自己的国家看一眼，两天时间就足够来回了，他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过自己的祖国了。”
“抱歉，布劳恩教授，作为丑国军事总长，我有义务保证每一位丑国公民的安全，更何况是对丑国如此重要的科学家，”麦克阿瑟叼着自己的烟斗，用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回绝道：“为了钱和郭的安全考虑，我无法替白宫做出任何决定，两位可以先向白宫递交申请函，如果收到通知，我才敢放行。”
钱月林紧紧攥着拳头，咬牙道：“我是一个华夏人，我回自己的祖国安全与否，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将军！”
麦克阿瑟道：“如果各位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讲，我希望早日看到关于这枚炮弹的详细信息，以及应对策略。”
布劳恩伸出手拍了拍钱月林和郭怀义的肩膀，随后对麦克阿瑟说道：“好的将军，那就拜托把这枚炮弹先送往东京大学物理实验室，我和月林他们会到那里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
从会议室离开。
下了楼，几人走在前往东京大学的路上。
布劳恩突然冷不丁的说道：“我理解你们。”
“一战之后，我国作为战败国被迫签署《凡尔赛和约》，于是每一个德意志人都成为战败者，并为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这一辈人，终日在压抑、屈辱的环境下成长。”
“日益高涨的复仇心，最终导致国家走上了错误的军国主义道路。”
“但现在的华夏不是，华夏隐藏的很好。”
“城府深邃的人比一个舞刀弄枪的疯子要可怕的多。”
“我希望你的国家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我也期待你的国家能够在这场战争中胜利。”
“关于这枚沙石炮弹，我会将猜想和线索指向沙苏，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会尽力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