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其实也好，更加规范化一些，毕竟不同规格的炮弹，在电磁加速过程中，表现的效果也都不一样，那不如就设计一个最合适的外形构造，然后在同一个外形下，装填不同形式的炮弹。”
赵章顺道：“我们把蚊香计划的一些推导数据和实验报告发给了中科院，他们根据这些数据设计出了一系列炮弹外形，而蛋型炮弹，是多次测试之后的最优解。”
“枣核型炮弹会达到射程区间的上限，在气阻上的表现十分良好；圆柱弹射程比理论计算的射程要短一些，但精度很好。”
“说直接点吧，枣核弹就像是一个瞎了眼的大力士扔石头，虽然扔的距离远，但准度太差劲，可能你在东北，他能扔到西北。”
“而圆柱弹就像是年迈的神投手，虽然现在扔不到你面前，但是会落到你脚下不远的地方。”
赵章顺叹了口气：“如果我们资源充裕的话，我是建议圆柱弹的，因为这个精度试验，超出了我们每个人的预期。”
“但因为蚊香计划本就是极尽简化之后的项目，每一个参数都是以上限来算的，所以要是做成圆柱弹，那实际射程，恐怕只能达到我们预期的一半。”
“而蛋型炮弹就折中了，射程能够达到我们的预期区间，同样精度也比枣核弹强了不少。”
“中科院内部针对这个问题讨论了很多次，最后还是决定使用蛋型炮弹。”
叶知寒道：“不管怎么说，刘院长多次试验、多次召开专题会议探讨的这个态度，就让我很放心，所以我完全信得过这个最优解的蛋型弹。”
“在蚊香计划决定要搞之前，刘院长作为中科院的重要指挥者一员，自然要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赵章顺道：“不过当决定了要把这个蚊香计划搞成之后，刘院长和中科院都给予了我们五院最大的支持。”
“嗯，等再回京了，我会专门去感谢刘院长，”叶知寒问道：“上次测试是在什么时候？”
赵章顺道：“按照你的要求，每增长一公里进行一次测试，上一次应该是在四天前，实验目标是渤海海域，精度误差在你要求的区间之内。”
叶知寒打了个饱嗝，转身看向远处的天际线：“明天再测试一次吧，朝着倭国的丑军基地。”
……
……
气氛凝滞了许久。
赵章顺从叶知寒脸上没有看出开玩笑的样子，一时惊出一身冷汗。
“知寒，你这可一定要慎重……要不先和故宫方面报备一下？”
“报备什么？我们不发射炮弹，就发射一些小礼物，”叶知寒道：“只要我们不说，谁也会不知道这次测试的目标是丑国，我们对五院的同事就说还是在渤海海域测试，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我们散布在渤海上的观测渔船，他们是会按照要求准确无误的汇报落地经纬度的。”
“让他们回来吧，往后的测试就要到太平洋了，难道还要让我们的观测渔船飘满整个太平洋？”
“让他们结束观测，倒是不难，”赵章顺有些担忧，满面愁容的看向叶知寒：“但关键是你得先说说，你打算向倭国发射什么？”
如果是做梦，赵章顺恨不得这次试验的材料是几万发、几亿发当量越高越好的炮弹。
可回到现实，这是万万不行的。
倘若华夏先开战火，那丑国势必会大做文章，肆无忌惮的向华夏动兵，将战争从百济蔓延到整个华夏。
“别紧张，”叶知寒道：“蛋壳里面不装炸药，就填充点石头保证重量就行。”
“就算不是炮弹……如果丑国知道是我们发射的，”赵章顺神色严肃道：“我相信丑国依然会把这块石头，描述成炮弹；并且我也相信，丑国也会让联合国默认，我们发射出去的不是石头，而是炮弹。”
“但可惜，丑国不会知道是谁发射的，只要我们不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从天而降的陨石，是哪个国家的，”叶知寒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其实也是让我头疼的事情，倘若我们的蚊香计划建设完毕，那该怎么告诉丑国和沙苏呢？”
赵章顺道：“直接说肯定不行，威胁感太强了，玩火玩不好就会惹火上身，得含蓄点。”
“怎么含蓄呢？”
赵章顺为难了起来：“在说话上面，这个我是十分不擅长的。”
“要靠嘴说的话，怎么说都不合适，因为我们需要的是实打实的让丑国和沙苏知道，我们有可以威胁到他们本土的武器，哪怕说出一朵花来，还是威胁，”叶知寒道：“所以依我看，不能说。”
赵章顺更摸不着头脑了：“不说？不说他们怎么知道？”
“一个武器要想对敌人造成震慑，其威胁最强的时候，绝不是敌人拿到武器说明书的时候，而是敌人脑补武器说明书的时候。”
“你是想让他们猜？”
“猜测会把威胁不断放大，这是人性。”
“的确……”赵章顺话音戛然而止，意识到了什么：“那也就是说，这次对倭国的试验，实际上是为了让丑国猜忌。”
叶知寒看着已经完成将近一半的凤凰山电磁管道：“是要通知丑国一声，该开始猜测了。”
赵章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等等，你让我先缕缕。”
他掐着指头，连番的把自己带入丑国和沙苏的政客身上，设身处地的为他们思考着。
越想，就越觉得叶知寒设计的这个猜疑链的精妙。
“如果丑国开始猜测，那他肯定会把主要目标放在沙苏身上。”
“而沙苏虽然背了黑锅，但也满足了他们军工的虚荣心，所以他也愿意背着这个黑锅，”
“虽然沙苏黑锅是背了，但他们自己最清楚，这个石头炮弹实际上并不是他们的项目，所以肯定也会同时猜测。”
“这一石二鸟，把沙苏和丑国的胃口一下子都钓起来了。”
“丑国猜测沙苏，沙苏排除了丑国之后，一定会把目光放到我国身上。”
“到最后丑国的目光自然就会跟着沙苏一起落在我国身上。”
赵章顺连连称赞：“说实话，知寒，我觉得你这个策略，比末端军工还要关键，杀人诛心啊。”
这相当于把一个集华夏全国之力建设出来的粗劣版本的全球扔石头武器，策划出了一个可以让两个军事大国都为之忌惮的宣传方案！
蚊香计划建成之后，如果直接跑到沙苏和丑国面前说，你最好别惹我。
那就算完了，他们铁定会试试。
……
但如果他们自己把这个扔石头武器脑补的无比的厉害，然后一致认为这个厉害的武器是我们华夏制造出来的。
而我们却死不承认，只是一脸和善的说：不是的不是的，你们想多了，现在天下太平的，哥几个都相处的这么好，我们制造这个干吗。
那你且看着，他们指定会老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