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李芬芳看着睡在一旁的青娥,她的心里又开始有了一些不安。
“你既然不肯去接近大公子,那你继续待在高府对我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万一你以后再将我的事都告诉了少夫人,那可怎么好?”
她心虚又不安,自然是辗转难眠。
第二日鸡鸣时分,高府的婢女们正在穿戴梳洗。
这时婢女小醉手忙脚乱的在自己的铺盖里一阵翻找,然后她面色大变,险些都要急哭了。
“我的镯子不见了,谁见到我的银镯子没有?”
屋内的其他婢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起围到她的床铺前。
“小醉,是你娘留给你的那个镯子不见了吗?”婢女红玉关切的问道。
“嗯,那可是我娘去世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呜呜~”小醉哭哭啼啼道。
“别急,我们一起帮你找找吧。”
红玉是几位婢女里年龄最大的,她立马安慰道。
李芬芳适时上前说道:“这东西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不见了呢?我看八成是被人偷了吧?”
“偷?不会吧,我们这屋里住的都是自家姐妹,谁会这样丧良心的去偷小醉的镯子啊?”红玉有些惊讶的问道。
李芬芳却佯装坦荡道:“反正我不是那个贼,我也不怕被人搜,为证清白,我可以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开给你们看。”
她说着就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前,三两下就将原本叠好的被子重新打开,还将自己带来的一个木匣子里的东西全部都倒落在了自己床铺上。
自然,那里面确实也并无可疑之物。
其他人见李芬芳都这样做了,她们也有样学样的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给旁人查看了一番。
青娥也是如此,她也走回到了自己的铺位前,准备将叠好的被子打开来让旁人查看。
“叮~铃~铃~铃~”
她刚将那床被子抱起,一个明晃晃的绞丝银镯就掉落在了地上。
“哎呀~青娥,这东西原来是被你藏起来的啊?你怎么能这样做呢?”李芬芳故作惊讶的质问她道。
此时的场面十分尴尬,青娥急的脸都红了,连忙摆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就会出现在我的被子里头了。”
红玉将那只镯子捡起,然后将它交到小醉手上,问道:“是这只镯子吗?”
小醉拿到手里看了看,然后含泪点头道:“嗯,我原先一直将它放在枕头底下的,以前可从来没丢过,没想到……”
她说完就一脸委屈的扭头瞪了青娥一眼。
红玉也气恼的对着青娥埋怨道:“你这孩子真是的,再怎么样也不能拿小醉的这只镯子,这可是人家娘留给她的遗物。”
“就是,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你的手脚居然这样不干净。”另一名侍女也上前帮腔道。
青娥此时真是百口莫辩,她又急又气,整张脸都涨红了。
李芬芳这时又故意火上浇油道:“我看你们就别计较了,人家青娥她可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不过是卖身进府的奴婢,人家可是大公子的旧相识,以后说不定摇身一变就成了你们的主子了。我看你们就忍一忍,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吧。”
此话一出,屋里那十几位婢女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她们有惊讶的,有不屑的,也有的只顾着看热闹。
“哼~凭她是什么人,她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住在这通铺卧室里?我们怕她做什么?我们偏要把这事闹到徐妈妈那里去,让她把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赶出府去才好。”一位同小醉交好的婢女出来鸣不平道。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害怕她不成?”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徐妈妈去,让她来评评理~”
“……”
屋内一时间都是对青娥的声讨声。
青娥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觉得羞耻至极,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脸上也早就泪如雨下。
“我没有!这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是谁要这样栽赃陷害我,我………总之这不是我做的!”
她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然后一把推开围着她的人群跑了出去。
“不好了~有人跳井了~”
后院水井旁,一位早起在后院浆洗的老妈妈惊慌失措的叫嚷起来。
等这消息传到东厢房时,商徵和高承晦正在洗漱穿戴。
“人呢?那跳井之人怎么样了?”商徵有些焦急的问道。
夏竹答道:“好在护卫赶来的即时,人已经救上来了,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晕过去了。”
“没出人命就好。”
商徵这才舒了一口气,高承晦也让夏竹将后院管事的徐妈妈叫到了东厢房来问话。
“大公子和少夫人,这是都是因一起盗窃之事引发的。婢女小醉今早发现自己的镯子丢了,结果那东西却出现在了婢女青娥的被子里,那几个孩子也因此事发生了口角。没想到那个青娥是个气性大的,她见无法为自己分辨,一时想不开就跑去跳井了。”徐妈妈也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如实回话道。
“青娥?”
听到青娥的名字,高承晦的眉头微皱。
徐妈妈点头回话道:“正是青娥,她就是前两日才从孤山别院内遣过来的那位婢女。”
商徵也略感意外,轻声说道:“我看那孩子做事还挺用心的,人看着也老实的很,她会做出偷盗这样的事来?”
夏竹也开口说道:“会不会是有人栽赃她的啊?真若是她偷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将她赶出府去罢了,她犯得着去跳井吗?”
商徵也觉得有理,于是她对徐妈妈吩咐道:“你再去瞧瞧青娥她清醒过来没有?若她醒了就将她和那个叫小醉的婢女都带到这儿来,有些事我要亲自问问她们。”
“是。”
等徐妈妈退出去后,商徵扭头发觉高承晦眉头微蹙,甚至还有些走神,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
“夫君?”商徵出声唤他道。
等高承晦回过神来后,他将商徵拉坐到一旁的玫瑰椅上,然后神色略有迟疑的对她说道:“那位叫青娥的婢女,她原是我在台县帮秦大人安置流民时结识的一位孤女。当时我要离开台县时,她觉得自己举目无亲没有去处,所以就恳求我收留她。我当时见她年纪尚小,又无依无靠的,也就将她带回了江岐县,之后就安排她在孤山别院内做些活儿。”
商徵略微愣了愣,既而展颜道:“原来这位青娥姑娘还算是夫君的就相识,难怪方才看夫君的神色有异。”
高承晦怕她误会,慌忙解释道:“这些事并非是为夫有意隐瞒的,只因她之前一直都在孤山别院内做事,我也有些忘记这一茬了,徵儿你可莫要多心想岔了。”
商徵接触到他的视线,只见他一贯温柔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慌张,商徵立马眉眼弯弯的对他笑道:“夫君是怕我误会你之前在外面金屋藏娇?我何时有这般小心眼儿了?”
高承晦微微一愣,旋即也在脸上扬起了点点笑意,他抬手在商徵的鼻尖轻轻一蹭,如释重负般的轻声笑道:“徵儿没有多心便好,倒是为夫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