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达山寨后,商徵去了后山小楼看小侄女娇儿,应承晦则被鲁保奇邀去了后山一处天然的温泉里泡浴。
“这寒冬腊月能在此处泡个舒服的温泉浴也算是一件享受之事了。”鲁保奇眯着眼惬意的靠在温泉池内说道。
鲁保奇的肤色黝黑,眉形似剑,且鼻梁高挺,是个十分英武有魄力的男人。
这温泉处在后山的一片翠竹之中,远处都是积雪,而温泉的四周却温暖如春,上空还氤氲这一片温热的水汽。
“没想到山中还有这样一处温泉,倒是难得。”
应承晦冒着寒风赶了一天的路,现在置身在这温热的泉水中,他整个人也觉得放松不少。水雾缭绕中,更是让他如玉的面庞更加的润泽。
鲁保奇忽然睁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那位俊美男子问道:“应公子,你觉得我家三妹如何啊?”
应承晦闻言一愣,惆怅须臾后他又如实说道:“商姑娘蕙质兰心又天生丽质,只是可怜她身世坎坷、遇人不淑。”
见他神色黯然,鲁保奇更断定了心中的猜想,于是继续问道:“恕鲁某唐突,应公子是不是对我这位三妹有些爱慕之意?”
“我的身份尴尬,又岂敢对商姑娘有所妄想?”
应承晦想到自己的身份,难免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鲁保奇像是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意,神色狐疑的问他道:“这是应公子的真心话?不会是公子知晓我三妹和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过去有所些恩怨纠葛纠葛,又加上她现在还有个山匪的名头,所以就对她心生嫌弃了吧?”
“不!商姑娘在我心中冰清玉洁,宛如天上的明月一般。是我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商姑娘,高镜贺之前曾经对商姑娘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我身为高家人实在惭愧难当。我只怕她会厌恶憎恨我,所以想着能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边远远的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应承晦暗哑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悲凉和愧疚之意。
“你这番话不会是出于对她的怜惜之情吧?”鲁保奇问道。
“自然不是,我心悦商姑娘已久,只是一直碍于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迟迟不敢开口表明心迹。”应承晦苦涩着说道。
鲁保奇闻言后眉头再次舒展,狡黠一笑问道:“若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希望你能对她表露心迹,带她离开牛氓山去过寻常女子该过的正常生活呢?”
“鲁首领,你……”
鲁保奇没有理会应承晦的惊诧,他舒展双臂慵懒的靠着温泉池继续说道:“都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你不错,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尤其是看男人。你虽然是高家人,可是和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我相信你是个值得女子可以托付一生的郎君,不过……”
“若我真的有这个机会可以照顾商姑娘一生一世,我定会竭尽所能保其周全,哪怕是为其舍命可是在所不惜的!”应承晦激动的低喊出声道。
“哈哈~”
鲁保奇朗声笑道:“我就知道没看错人,不过三妹她心中心结未解。别看她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可她也有一身的傲骨和一身的恨。虽然高镜贺现在已经被囚禁在后山,可是三妹心里的恨意和受到了的伤害并不能因此就烟消云散。”
“我知,只要商姑娘不厌恶憎恨我,我便会一直等她,等到她可以放下心结,等到她可以慢慢接受我为止。”
“好!”
鲁保奇击掌笑道:“有你这句话,大哥我就放心了。三妹年纪不小了,我和她嫂嫂一直都想帮她寻一门合她心意的亲事,让她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是她总说这辈子不愿意再嫁人,只想在我和她二哥身边生活。其实我知道她是放不下过去,我也就没有再强迫她去择婿。又想着若是让她嫁个庸庸碌碌的寻常男子,我这个做大哥也觉得委屈了她,还得是应公子这样气宇不凡、儒雅至诚的英俊男儿才能配得上我三妹。”
“鲁首领,其实……”
“还叫什么鲁首领,叫大哥。”
“呃……大哥,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商姑娘她当初是如何脱险,又是如何来到这牛氓山的。”应承晦蹙眉问道。
“这话说来就长了……”
鲁保奇闻言后眸色微亮,他的思绪也被带回到了七年前。
后山小楼内,商徵爱不释手的抱着怀中的小婴孩。
屈迎昭见状打趣她道:“妹妹这般喜欢孩子,也该早日成家生个自己的小娃娃。我看那位应公子就很好……”
商徵惊得瞪大了她那双明亮的杏眼,慌忙打断屈迎昭的话头说道:“嫂嫂快打住,我和那位应公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您好端端的怎么就把我和他扯一块去了。”
屈迎昭笑道:“你大哥一回来就不停的夸赞那位应公子,说他不仅模样好、心地好,还对三妹你特别上心。他这次说是来牛氓山拜访,其实就是专程来看你的。还说他在路过西城集市时一眼就看中了你身上这件香狐皮披风,可他不好意思直接送你,就让随从将那铺子里的东西都买了。他和你大哥说是要送给我和娇儿的礼物,可是你大哥一瞧那衣裳的大小和颜色就知道是你喜欢的。其实衣物再贵重也没什么,难得是郎君有这份心意……”
“嫂嫂,其实他……他不是别人,他是江岐县高家的人。”商徵苦笑着再次出言打断她道。
屈迎昭霎时间呆住了,她磕巴着问道:“你说什么?他……他是……那他和那个禽兽不如的高镜贺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商徵心情复杂的喃喃说道。
屈迎昭顿时明白了过来,满腹劝慰的话语也瞬间梗在了喉咙。同为女人,她自然明白商徵在意和为难的事什么。
“唉~怎么偏偏又是高家的公子……”
屈迎昭蹙着眉,心中忍不住暗自替商徵感到惋惜起来。
商徵依旧面色平静的抱着小侄女,可她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起来,脑海里更是不断闪现出一些难以忘怀的往事来。
她回忆着自己当年在高家受到的种种欺辱,想着自己后来又是如何狼狈的从应姝所雇佣的两名杀手手中脱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