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七郎闻言亦是神情坚定的说道:“我肖七郎虽然只是位乐师,可此生能得一位秦大人这样的知己好友已是三生有幸。若是日后台县真的守不住,我肖七郎也绝不会离开苟活!”
“大人,难道台县真的要守不住了吗?”应承晦问道。
秦少飞拧眉说道:“实不相瞒,之前朝廷拨付的银两和军粮还能勉励维系军中日常所需。可现在北境战事又起,北境一向是朝廷心腹大患,所以一切粮草配给都会优先送往北境军中。如此一来,沿海一带驻防的将士难免会缺粮少药。现在很多地方上的军营里已经出现了大量的逃兵,这次若不是本官的恩师沈县令出面帮忙筹措了这些粮草,我们也早就守不住了。”
应承晦闻言愕然,他立即问道:“大人可还有破解之法?”
秦少飞轻叹道:“有,可是这方法很险。若是不成功,我可能都活不到台县被攻破的那一天。”
“大人但说无妨,若是可以,应某愿意代劳。”应承晦说道。
肖七郎也接话道:“若有用得上七郎的地方,我也是义不容辞的。”
“你们二人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这事若不是我亲自出面,怕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他停顿片刻后解释说道:“因为我想用我台县县丞的身份亲上牛氓山,我要去劝说他们下山相助守城官兵一起对付那些海贼。”
“什么?大人想劝那些山贼下山帮着官府去对付那些海贼?这……这怕是行不通吧?”
肖七郎有些惊讶于他的这个过于大胆的想法。
秦少飞解释道:“虽然这个想法听着是有些荒唐,但是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那牛氓山上的匪首鲁保奇原是台县鲁家镖局的少东家,七年前他的妹妹有次在集市上被前任县令的侄子所侮辱,等她报官后,那县令却有心包庇自己的侄子,居然诬陷说鲁家姑娘不守妇道故意招蜂引蝶。那鲁家姑娘又是个性子刚烈的,她直接撞死在了县衙大堂之上。等鲁保奇从外地走镖回来听此噩耗后,他就想寻那县令的侄子报仇。可是台县前任县令早就让人将他那混账侄子藏在了一处有多人看护的大宅院里。鲁家虽然高手众多,可是据说那处大院里有十分隐秘的藏身密室,就算他们能侥幸冲进大院也无从下手。”
“那鲁保奇后来可报了仇了?”肖七郎听得入神,忍不住出言问道。
秦少飞继续说道:“那鲁保奇本是没有机会下手的,可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那县令的混账侄子本就是个色中饿鬼,他平生最好女人,被关在家中半个月他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鲁保奇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位楚楚动人颇有姿色的姑娘,那姑娘扮做送菜女每日去那处宅院后巷里卖鲜果蔬菜。”
“不会是那好色之徒又看上了那位姑娘,还把她叫进府里去了吧?”肖七郎好奇的猜测道。
“没错,据说那混账在楼上房中的窗棂前偶然看到那姑娘的容颜,顿觉惊艳,他立刻色心大起。后来那姑娘就被院里的护卫掳进了院子,护卫还对那姑娘细细搜了身才将她送到那禽兽的屋中,也算是有些谨慎了。可是那姑娘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那狂徒打算对她用强时,将他直接勒死在了床上。”
“勒死?一个姑娘怎么可能徒手勒死一个成年男子呢?”应承晦狐疑问道。
“当年有关这件事的案卷里记载过,仵作在验尸时曾经在死者的颈部发现一条极其细小的勒痕,看着像是由某种特制的黑金丝造成的伤口。那种黑金丝虽然看着细小,可是锋利无比,我猜它定是被那姑娘藏在某种饰物里带进去的,不然她赤手空拳的可杀不了那狂徒。”秦少飞猜测说道。
“后来那姑娘可平安逃脱了?”肖七郎问道。
秦少飞点头道:“那女子刚得手,接应她的人在收到信号后就开始佯装对宅院正门发起攻势,她就趁着后院守备松懈的时候成功逃脱了。”
“那种禽兽纨绔子弟死了就死了,我还真怕那姑娘不小心被他们给抓住了。若是我遇到这样的事,别说是那好色狂徒了,就是那恶意包庇的县令我也得想办法收拾了他。”肖七郎毫不掩饰的挑眉直言道。
秦少飞的脸上神色不明,他朗声说道:“正所谓人情法理两难全,我也知鲁保奇当年杀人后带着鲁家镖局的人逃上牛氓山也是无奈之举。传言说他在镖局走江湖时,他就是个行侠仗义又好打抱不平的血性男儿。后来他就算落草为寇也没有胡作非为,也从未祸害过平民百姓,所以周边许多走投无路的百姓都上山投靠了他。他为人又慷慨侠义,让整个牛氓山上下近千人的队伍上下一心,这样的人物若是将来让他领军打仗定然也会是一把好手。”
“这样的人物,有机会我倒是也想见上一见。”应承晦闻言后喃喃自语道。
秦少飞继续说道:“可是前任县令为了私人恩怨多次带队进牛氓山围剿,虽然几次结果都是铩羽而归,可是牛氓山和县衙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即使前任县令致仕回乡后县衙再未与他们发生过冲突,可是现在单凭我的一副唇舌就想劝他们现在下山去与那些海贼拼命怕也是件难事。”
“我听闻鲁保奇的夫人曾经是台县乐坊中的花魁,还弹得一手好琵琶。我肖七郎虽然不才,可是我的名号当年在京城乐坊中也是叫的响的。七郎到时愿意陪秦大人一起上山,我想用我手中的琵琶好好会一会那位鲁夫人。”肖七郎颇为自信的说道。
“都说鲁保奇和夫人感情甚笃,若是能成功劝说鲁夫人让她去游说鲁保奇,此事一定事半功倍,那就有劳七郎同我一同走一趟了。”秦少飞面露喜色道。
“大人既然要上山,看来还需要再备上一份礼物才行。”应承晦适时提醒他道。
秦少飞闻言面色微红,他面露窘迫之色,直言说道:“我岂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我上任不足一年,俸禄微薄,怕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应承晦说道:“在下家中尚有些薄产,若是大人放心,这事就交由我来办如何?”
“这……”
“大人不必推拒,在下出身商贾,现在能为大人和台县百姓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不过在下想请大人应允,大人上山那日能将在下也带在身边随行。”应承晦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