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
谢家很是热闹,刚领证回家不久。
小团子坐在Alpha的腿上,大眼睛扑闪扑闪,小手撒娇状,“宝宝也要看证证。”
小宝宝可聪明了。
刚才爷爷告诉他,有了证证,爸比和爹地才算是合法夫夫呢。
他抱着小书包,拉开链子,“爹地,换。”
一小书包,沉甸甸,亮闪闪的,奶声奶气道:“看证证。”
Alpha黑眸深邃,指尖拎着小本本。
他偏偏不给小宝宝,看他一个个捧出了礼物,什么手表盒子,项链盒子,还有小玉坠盒和国外带回来的手工巧克力。
小宝宝气鼓鼓,“爸比,爹地欺负年年。”
他往回收,桃花眼泛着委屈,“不给爹地。”
阮奚拿着刚冲好的奶瓶过来,刚好看完这一幕,把奶瓶放到小手边,来撑腰了,“让年年看。”
在逗小孩的谢宴辞听话的递过来,指尖不忘戳了戳小宝宝软软的脸颊,“看吧。”
然后,神色乖巧的抬头询问,“我可以发微博吗?”
小宝宝趴在桌子上,抱着奶瓶,幸福的喝奶奶,“爸比漂酿。”
“年年,我呢。”
小宝宝眼睛圆圆的,落下评价,“爹地,一般般。”
Alpha弹了个脑门儿,
“下去喝奶。”
小宝宝立刻委屈巴巴的,“爸比,痛痛。”
小美人:“……”
他俯下身,抱过了小宝宝,温软的眸子氤氲着几分湿濡的温柔,像雪一样柔软。
他声音放低,哄小朋友,“我们不理他。”
小宝宝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奶瓶往怀里放了放,“爹地会…伤心呀。”
阮奚在沙发上坐下,“还生气吗?”
小宝宝想了想,坚定道:“气。”
真可爱。
“宝宝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有爸比、爹地…幸福。”
谢宴辞在看电脑,阮奚抱着小宝宝慢慢的往外走。
上午的光线很好,他去了阳台,窗帘是白色的透明纱,能够挡住热度和紫外线,边上摆着藤编的桌椅。
阮奚让人拿来纸笔,“我要给妈妈写信,你要陪我吗?”
小宝宝小下巴压在手臂上,坐在他旁边,撑着软乎乎小脸,“要陪爸比。”
“爸比妈妈…宝宝叫?”
年年崽很好奇,也很乖,“婆婆咩?”
“嗯,是外婆。”
人生是有许多遗憾组成的。
在一天一天的相处中,他心中长久裂开的沟壑,竟也在被周围感知到的一切,一日日的填上。
虽然,这个过程还需要很久很久。
omega乌黑柔软的发丝垂下去,遮住水润的眼眸,他握着笔,一字一句的写下来。
[妈妈,我意外来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里,我很好,只是很想念您…]
小宝宝伸出小肉手,去擦阮奚的眼泪。
“爸比,不哭哭。”
有些情绪是忍不住的。
阮奚鼻尖微红,看小宝宝从椅子上爬下来,哒哒哒去找谢宴辞。
他的心口持续发闷,几乎要跌入谷底。
连视线也变得模糊,大脑趋于迟钝迟缓。
不对,这是又发病了吗…
阮奚起身,脚步有些不稳,雪白的指尖抓紧了墙面。
不能被看到。
他扶着墙壁,茫然的往前走,用力拉开一个门躲进了屋子里。
他的拖鞋不知何时掉了,光脚踩在木地板上。
阮奚藏在了门后,抱着膝盖,在出虚汗,这是抑郁症发作时的接连反应。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很难堪。
像个假人一样,惨白,渗人。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他眼眸酸涩,潮湿的浓密眼睫盖住了眼底的无助感,像个被扔在角落的破布小兔子。
不能被看到…
阮奚,你现在太难看了。
太多人说过,他们躲进他的家里,去拍下他最脆弱时的样子,嘲讽他的坚韧,攻破心理防线。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Alpha抱着年年出来时,只看到了桌面上写好的信,小美人不见身影,喊了好几声没有回复。
小宝宝急得也掉眼泪,“爸比,哭哭。”
谢宴辞把小宝宝放下来,去一楼卫生间看。
——没有人。
他打开手机看定位,问管家。
佣人没看到阮奚。
——他并没出门。
“他没离开我们。”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年年。
两分钟后,谢宴辞抱着小宝宝。
他本能的停在一间客房门边,清楚的闻到空气里泄出的馥郁玫瑰香。
同时,感受到主人此刻的痛苦。
Abo世界里,信息素能够代表许多东西。
黑发黑眸的Alpha蹲下来,“年年,去把沙发上的毯子拿过来。”
小宝宝立刻跑去了。
门后,阮奚轻轻的动了一下,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男人修长的指节弯起,礼貌斯文的扣门,“咚咚。”
连续几声,才传来闷声的一句话,声音颤着,“我很…快好了…”
给他一点时间。
“我等你。”小宝宝很快拿着毯子跑回来,一大一小在地毯上坐下来,他们一声不发,在等着阮奚出来。
整整一个小时。
小宝宝渐渐困了,仍不肯离开,睡着才被管家抱走。
听到谢宴辞说,“所有人从一楼撤走。”
“是。”
五分钟后,阮奚拧开了门锁。
他仍躲在门后。
乌黑的发丝粘在脸上,皮肤是触目惊心的白,却是松口了,唇瓣因疼痛咬的裂开。
“你进…来吧。”
高大挺拔的Alpha安静走进屋子。
他单膝跪地,拿着毯子散开。
把阮奚完完全全的裹在里面,手臂穿过腿弯,把脆弱可怜的美人拦腰抱起。
近乎沙哑的音调,藏着难以言说的心疼。
视若珍宝。
“宝宝,可以不让我看,但不要自己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