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奚,妈妈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在万众瞩目的小年夜压轴直播舞台上,原本站在高台中央的阮奚重重的坠落在地板上,安全设施不知何时断开了,一丝补救的机会也没有。
他漂亮昳丽的面孔上透着病态的苍白,鲜血浸染着雪白的服饰,掌心仍抓紧小小的玉佛。
周围的喧嚣声变成了诅咒,仿佛如潮水一般朝他袭来,彻底淹没了他。
“阮姓顶流,你是靠卖惨发家吧,什么抑郁症,笑死了。”
“不是,他一直在倒贴曲州,你们不知道啊,连人裹着被子被扔出来,上位失败的事迹谁还不记得。”
“他妈抑郁症自杀,有这样的儿子活该啊。”
“假的…全是假的…”
那双乌黑清澈的眸子看向布满星辰的天空。
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人温和的声音,“奚奚,到我这里来。”
…
h市,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一栋狭窄的破旧出租楼内,楼道格外拥挤的堵着几个壮汉,挥舞着拳头敲门,单薄的门板和墙灰随之震动。
“阮奚,还钱!”
“再不出来,老子把门给你卸了,细皮嫩肉的正好去地下城卖身。”
“爸比,爸比。”一个软白可爱的奶团子趴在单人床的边上,眼泪汪汪的。
小宝宝很是可怜的往上爬,去抱紧眉眼紧闭的omega美人,“不可以卖掉爸比。”
白皙的小手拉过被子,先给爸爸盖好,再乖乖的盖住头。
一滴眼泪落下去,在随着声音发抖,“年年好怕。”
阮奚听着耳边的声响,茫然的动了动手指,一双冷清漂亮的雪眸睁开,这是在哪里,他不是死了吗?
他记得自己从高台坠落,眼前只剩一片白光。
他缓慢坐起来,摸了摸后脑,身上没有疼痛感,更没有伤痕,真是奇怪。
一时发懵的看周遭陌生的环境,手臂下意识的抱起一门心思往他怀里钻的小宝宝。
他一低头,正对上一双水润润的标致桃花眼,出声嗓音泛哑,“你好…这是在哪…”
小宝宝乌黑的眸子亮闪闪的,小脸泛着粉,糯糯出声,饶是阮奚这样冷清的性子,也想多多抱可爱的小家伙,“爸比和年年,在家家呀。”
爸比?他没有孩子啊?
阮奚撑着手臂,原身的记忆突如其来的钻进脑海,缓慢复苏,耳边极为吵闹,恍惚的头疼,难以适应,眼泪成串的落下。
他微微失神,看破旧不堪的门板被踢开甩在墙板上。
大锁摔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要债的几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作势要把他架走,“阮奚,这个月的钱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交!”
阮奚托着小宝宝的小屁股,把小家伙妥妥帖帖的护进怀里,仿佛是本能一般。
小美人头痛欲裂,他擦掉眼泪,眼尾带起嫣红,仍旧咬牙冷淡质问,像极了生长在极寒之地的雪冰花,“多少钱?”
阮奚,十九岁Fox男团出道,二十一岁solo成名,年仅二十四岁一举跃入流量男星行列,轻松拿下四项高奢代言。
一天前意外失足坠亡穿到Abo幻想小说世界里。
这本书在化妆时随便翻过一眼,只记得几个主要人物的名字。
在第一章登场剧情里,同名同姓的阮奚是集贫穷、美貌、好骗为一身的终极恶毒炮灰,日常工作是剧组打杂和跑龙套。
文中简单几行字介绍过,处处充满了对这个角色的厌恶,记忆里反倒是更清晰。
阮奚,年幼时期意外分化成数量稀少的omega,差一点儿就要被家人迷晕卖出去交换,自己逃出来打工生活。
他性子单纯,没有学历和能力,在三个月前,因父母的蒙骗下签署贷款,几乎把自己的存款全赔进去。
后来在节目组当场务时,被一对夫夫先后盯上变成猎物。
两人玩够他后甩开曝光在网上受尽攻击,顺势上演一出年度大戏,洗白后换来长久的热度。
小说里阮奚走投无路,他躲到酒店后台当保洁员维持生活,却在开局意外遇到主角攻谢宴辞在为主角受白钥光举办生日宴会。
宴会未开始,白钥光丢了昂贵项链,在阮奚的口袋里找到,阮奚被当场按住。
他出于对同名的兴趣往后翻,这个人物再没有更多的剧情,草草下线。
在记忆里,原身被污蔑的那一天,原本也是他的生日,同主角受一天一地,云泥之别。
可怜的omega被扔出酒店,他无措的站在雨里,看着酒店员工和客人对他指指点点,一点遮挡也没有的走向小小的出租房。
他身上滴着水,礼貌的站在西点屋外敲门,掏出仅有的钱,买下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却在回家路上,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
记忆和剧情在脑海里交接串联。
他的心脏处散着疼意,呼吸缓慢困难,怎么会有这样的可怜的人。
“哟,这是你孩子?”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眼前,小宝宝靠在怀里,两只小手抓着衣角。
他粉嘟嘟的脸颊压在了胸口,呼吸散着热气,怕的卷缩起来,声音软软,视线完全被omega挡住,“爸比。”
几个大汉将阮奚围住。
omega低垂眉眼,在十平米逼仄的空间,一眼便能看到清晰布局,房间的摆设极为简单,木桌子再加单人床,一贫如洗。
他们拉开抽屉翻找,凶神恶煞的把东西弄乱一地,咚一声关紧门。
“阮奚,这个月的两万块呢?你拖三天了。”
“来,让叔叔抱抱。”
“没空还钱,倒是有空养上孩子了,如果连着孩子一起抵给地下城的江家,凭你这姿色,倒是能还上一半。”
“毕竟,有特殊癖好的人还是不少的。”
他们的笑声恶心刺耳。
这里的世界,并不是很有秩序。
阮奚抿唇,神情里不再是往日的胆怯。
他冷脸起身,压下心底的不适感,快速接受现状,计算着原身的存款,单手抱着小宝宝,“你们出去,我给钱。”
壮汉讽刺的笑起来,“听听,和我们谈起条件了。”
几人阴沉沉的,如果是往日,阮奚早就想尽办法拿钱求饶了,现在视线一点不偏移,冷冷清清的看着他们。
“我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