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二年,神都。
整个皇宫仿佛被一片巨大的阴云所笼罩,皇宫中的每一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此时贵妃柳甄儿的灵犀宫卧室的门口正坐着一个面色严峻的男子,宫人和御医不停的在卧室和厅堂中来回穿梭着。
“陛下,贵妃娘娘难产,怕是,怕是。。。”御医已经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听到此话宁天命面色愈发的难看,从起初的严峻已经变的一片铁青,眼中射出了两道寒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贵妃娘娘有任何差池你们全部都要陪葬。”
闻言御医猛地一哆嗦,赶紧施了一礼然后快步走回了寝殿。
寝殿中其余的六名御医赶紧上前用围着刚回来的同僚低声的询问:“陛下怎么说?”
那名御医叹了口气说道:“唉,诸位都已经心知肚明何苦还明知故问呢。”
闻听此言六名御医如丧考妣一般,其中两名御医竟然直接堆坐在了地上。
此时躺在床上的贵妃柳甄儿低声说了一声:“李御医何在?”
“臣在,不知娘娘有何吩咐?”被点名的御医赶紧上前躬身说道。
“你们不要怕,本宫的身体本宫知道,怨不得你们,不过你们都给本宫记住无论陛下说了什么你们都要保住本宫的孩子,明白么?”
“娘娘,您。”
柳甄儿摇了摇手打断了李御医的话,继续虚弱的说道:“本宫知道你有一个助产的秘方,去准备吧。”
“臣、臣遵命。”李太医躬身退了出去,此时的李御医也明白,如果柳贵妃能够诞下皇嗣陛下也许还能留自己一条性命,想到这李太医立马加快了脚步。
“小荷,请长公主进来,本宫有话要对她说。”
“是,奴婢这就去。”答应了一声后一名身着粉色宫装的侍女赶紧向寝殿外面跑去。
不多时一位身穿白色劲装英气逼人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来到床前紧紧的握住了柳甄儿的手说道:“姐姐,我来了,你怎么样了,姐姐。”
“天鸿你来啦,姐姐这身体是不中用了。”柳甄儿将宁天鸿的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继续说道:“天鸿你答应姐姐等姐姐走了之后你一定要替姐姐照顾好这个孩子,你是姐姐最信任的人,一定要答应姐姐。”
曾经让荒人最勇猛的战士都谈之色变的宁天鸿此时眼圈通红,泪水顺着眼角不断的流淌下来,泣不成声的说道:“姐姐,你别胡说,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最好的御医都在这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本公主想办法,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公主诛了你们的九族!”
“天鸿,不要这样,这都是我命薄不干他们的事,你替我告诉天哥,告诉他就说甄儿这辈子心满意足了!”
“姐姐!”宁天鸿此时早已经哭的跟泪人一般。
坐在门外的宁天命听到里面的动静霍然起身就要进去。站在他身旁的首领太监褚良和几位大臣连忙跪在其面前劝道:“陛下,您身负神国气运,恐与娘娘和皇嗣有所冲撞啊!娘娘洪福齐天,定然不会有事的!”
宁天命一脚狠狠的将龙椅踢的粉碎大喊道:“甄儿,我就在外面,你不要怕。一定挺住啊!”
不多时李御医端着一碗汤药进入了卧室之中,柳甄儿向着宁天鸿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汤药一饮而尽,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寝殿内外都是鸦雀无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声洪亮的婴儿的啼哭传入了众人的耳中。紧接着宁天鸿便泪眼婆娑的走了出来说道:“皇兄,姐姐她,姐姐她走了。”
“什么!”宁天命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褚良几步便来到了寝殿中。柳甄儿面带微笑的躺在床榻上,原本红润的嘴唇已经变的几无血色,宁天命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柳甄儿的脸颊低声的呼唤道:“甄儿,甄儿,我来了,你醒醒好不好,甄儿,求求你了甄儿,你看看我啊。”
“大哥,甄儿姐姐她已经走了。”
“嘘,甄儿她就是太累睡着了,咱们别吵着他。对了,孩子呢,快把孩子抱过来,让甄儿看看,快。”
一旁的乳母赶紧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放在了宁天命的怀里。
“甄儿,快看,这是咱们的孩子,是个男孩儿,你看他长的多像你。”
宁天命看着柳甄儿连头都没回的摆了摆手,原本还想再劝说几句的宁天鸿也只能闭上嘴巴带着众人退出了房间。
就快要走出卧室的时候宁天鸿回头轻声说了一句:“大哥,甄儿姐姐说她这辈子心满意足了。”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宁天命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将怀中的婴儿交给了自己的妹妹,目光微眯着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众御医和稳婆,咬着牙说道:“褚良,把这些个没用的酒囊饭袋给朕拖出去,即刻杖毙。”。
“皇兄,皇兄,姐姐之前已经赦免了他们,这也算是她的遗愿,就请您放过他们吧。”
宁天命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是向着寝殿走去。
宁天鸿见状赶紧掐了怀中的婴儿一把,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传入了宁天命的耳中,宁天命突然停住了脚步,宁天鸿赶紧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宁天命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众人,吐出了一个字:“滚!”
众人惶惶然的退出了大厅。
“天鸿,这孩子你先帮哥哥照看一会,哥哥要再去陪陪你嫂子,好不好。”
宁天鸿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含泪看着宁天命关上了寝殿的大门。
此夜灵犀宫中灯火通明。
天亮后宁天命一个人走出了卧室,对着跪在门口的褚良说道:“甄儿按皇后之礼下葬,待朕死后合葬。”
“是,老奴遵旨。”
白驹过隙,十年时间,转眼即逝。
麟趾宫的寝殿内,神皇宁天命表情严峻的看着正躺在床上满脸痛苦之色的三皇子宁溯。
“陛下,三皇子殿下的情况不太好。”
“朕要知道的是如何医治不是听尔等的废话。”宁天命眼睛微眯着说道,杀意瞬间笼罩住了身前一众御医、炼药师和炼丹师。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大总管褚良快步走了进来低声对着宁天命说道:“陛下,大长老回来了。”
宁天命微微点头后怒斥道:“一群废物都给朕滚出去。”众人如蒙大赦般赶紧退出了寝殿。
不多时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进了寝殿,对着坐在床榻旁的宁天命微微躬身说道:“陛下。”
宁天命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说道:“大长老您快看看小溯,他。。。”
大长老手指轻轻搭在宁溯的手腕上,少顷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陛下,恕我直言,三皇子本就是先天不足,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实属不易了,这一次就让这孩子解脱了吧。”
“大长老您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求您了一定要救救他。”这是宁天命有史以来第一次开口求人,哪怕是在潜邸之时也从来没有开口求过任何人,包括他的父皇。
“陛下。”
“续命,对,续命!大长老上一次咱们不是已经成功一次了么,再来一次,再给这孩子续一次命!”
“陛下,续命之术只能用一次,就算是咱们强行施术以小溯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是承受不住的。不施术他还能够撑上几天,强行施术他恐怕会立马暴毙。”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大长老面露遗憾的摇了摇头。
明天颓然的坐在床榻旁伸出自己不停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宁溯的脸庞,双眼中饱含热泪,他上一次流泪就是贵妃柳甄儿去世那天,没想到十年后又是同一个日子他与柳甄儿唯一的儿子又要离自己而去。
“陛下保重身体啊。”大长老轻声说道,他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宁天命的意义,如果说用宁天命的命去换这个孩子活下去的机会他也会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大长老一路奔波也着实辛苦了,您先去休息吧。”
大长老见状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微微躬身后离开了寝殿。
等在门外的褚良见状赶紧迎了上来问道“大长老,陛下他?”
“让陛下和三皇子待一会吧,不要去打扰他们,对了派人通知长公主了没有?”
“回大长老,已经派出去了,长公主殿下估计很快就会到了,老奴已经让人给您备好了房间,您也赶紧去休息休息,说不得一会还得再辛苦您。”
“嗯。”
“恭送大长老。”
“大长老您这边请。”一个小太监恭敬的在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