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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李修表情痛苦地放下杯子。

鸡哥的五官纠缠在一起。

苏小雅双眼紧闭,两只手紧紧握拳,用毅力来抵抗这股味道。

拉斐尔凑过来问:“什么味道?”

被不死魔药的味道恶心的有点上头的李修,声音有点变调的问:“你爸当年没给你尝过吗?”

拉斐尔说:“我爸骗我说不死魔药是马粪掺着骆驼尿的味道,从来不让我喝。”

李修回味了一下口腔中的味道,用力点头说:“他说的没错,不过我要补充一句,还混杂了榴莲和螺蛳粉,以及天竺男人的狐臭味。”

“呕——”

鸡哥连忙摆手:“别说了,别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死魔药是苏小雅,这位黑暗料理界的大佬熬制的,它从色香味各个角度都极为恐怖。

当李修捧着一杯紫黑色,冒着诡异气泡的液体时,他的内心是拒绝的,更可怕是,那杯液体上的波纹还在凝聚,隐约形成了一张狞笑的骷髅头。

光是看上一眼,就觉得san值在狂掉。

不过,瞧见苏小雅捏着鼻子,一点点喝光了,李修想着自己大老爷们,不能那么矫情,仰头就一口闷了。

不死魔药做到了表里如一,味道和外表一样可怕。

这也是必然的,用裹尸布碎片制作出来的玩意,好喝就有鬼了。

等不死魔药进入腹腔,李修眼前恍惚,仿佛看到了一条冥河,去世的太奶在微笑着冲他招手。

等他猛然回过神时,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李修无法形容这种差别。

就像是把一个字写了数十遍后,突然,在某一个瞬间突然不认识这个字了一样。

现实世界变得些许陌生,他似乎不属于这里……

鸡哥猛地站起来,茫然说:“我要去找我太奶。”

好家伙,各家都是太奶来接……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习俗吗?

李修想着,抡圆了胳膊,给鸡哥的翘臀一个大笔兜。

疼痛把鸡哥从混乱中唤醒,他环顾四周,发现还是在现实,挠了挠头说:

“刚才怎么回事?”

拉斐尔扔过来一个小铁盒子。

李修打开后,小铁盒子里是几朵晒干的曼陀罗花。

拉斐尔说::“把曼陀罗花含在嘴里,等什么时候花瓣彻底变成白色,就吐出来,换一枚继续含着。这样能固定你们的灵魂,不被冥界吸引走。”

李修从善如流,把曼陀罗花含在嘴里。

这些曼陀罗花晒干前经过了特殊处理,被唾液浸泡后,传来的不仅有花香,还有淡淡的薄荷清香,冲淡了他们口腔内不死魔药的恶心味道。

鸡哥重获新生,总算看不到太奶了,他好奇的问:“这不死魔药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刚才……我挂了。”

拉斐尔解释说:“不死魔药最初是古美尼斯给王室、贵族在濒死时,短暂延缓死亡,争取治疗时间或留下最后遗言的药剂。”

“服用不死魔药后,三天内,你会处于生与死的模糊地带,死神·阿努比斯会遗忘你——直到三天后,它会怀揣被戏耍的愤怒,再次找上你,下达诅咒,你可能要面临比死亡更为可怕的结局。”

鸡哥吓得咽了口唾沫:“所谓比死亡更可怕结局……是什么?”

拉斐尔回忆了几秒说:“十年前,我爸欠了朋友一个人情,那个朋友的孩子不幸遭遇车祸,马上就要死了。对方消耗人情,求我爸爸熬制了不死魔药。”

“我爸爸没能搞到女法老的禁忌物品裹尸布,而是另一位法老的裹尸布,效果自然比今天的要大打折扣,但使用者也是普通人,两两抵消,也就差不多了。”

“那个孩子的确活下来了,三天时间,医院把他抢救了回来。”

李修问:“三天后呢?”

拉斐尔脱了鞋,她抱着膝盖,说:“三天后,那个孩子的父亲,也就是我爸的那位朋友,与肇事司机发生冲突,双方矛盾升级,结果失手把肇事司机打死。”

“没想到,司机是黑帮的小头目。等我爸爸听到消息赶过去救人时,只有一幢燃烧的房子和他们一家人三口的尸体。这,就是阿努比斯的诅咒。”

鸡哥干笑两声:“应该只是巧合吧?”

拉斐尔耸了耸肩:“可能吧。”

鸡哥刚放下心,就听拉斐尔的话语幽幽传过来:“反正三天时间,你开心就好。”

对于这份风险,苏小雅会熬制不死魔药,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比起去荷鲁斯总部抢夺阿努比斯权杖,又或者暴露身份,面对无休止的追杀,这种玄之又玄的诅咒,反而是最安全的选择了。

……

三天,七十二小时。

他们已经极力压缩睡眠时间,但时间还是无声无息的悄然度过。

天刚蒙蒙亮,李修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距离他们服用不死魔药,背负诅咒获得的安全时间,只剩下了最后五个小时。

鸡哥正瘫在地上呼呼大睡,他身边杂乱摆放着书籍和杂物,上半身胡乱盖着毯子遮住了脸。

那是拉斐尔嫌他打呼噜声音太吵,用脚趾夹起来毯子,扔到了鸡哥的脸上。

而拉斐尔正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身躯随着均匀呼吸,微微起伏。

只有这时候,她脸上的狡黠和警惕才会散去,如同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女。

苏小雅正坐在桌前,手中握着笔,静静的刷刷书写,时不时端起早已凉透的咖啡,小口小口喝着。

李修站起来走过去,伸出手,帮她轻轻揉捏因为长时间保持坐姿,酸涩的肩膀和脖颈。

苏小雅没有回头,嘴角微微上挑,轻轻后仰,靠在他的胸膛上,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

“手法不错嘛,小伙子。”苏小雅闭上眼睛。

李修开玩笑说:“姐,那你下回来继续点我呗,我是十八号技师。”

苏小雅忍着笑,顺着话茬说:“怎么干这行呢?”

“家里穷,父母跑了,家里还有一个没工作的三叔和等上学的妹妹,后来听说这个来钱快,就干这个了。姐,你单身吗?”

苏小雅没忍住,扑哧笑出来,转身捏着李修的脸,狐疑说:“你不像演的啊,等回去了,我得好好查查。”

“都是鸡哥说的,我可不知道。”李修连忙甩锅。

两人笑了一阵,因为还有屋子里鸡哥、拉斐尔还在睡觉,他们尽量捂住嘴巴,不发出声音。

笑过后,李修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由衷的说:“谢谢你,小雅。”

三天来,她几乎每天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每天都在高强度工作,一切都是为了帮李修找到线索。

苏小雅静静靠在他的胸膛,闭上眼,倾听他的心跳,没有说什么不用谢之类的话,只是微笑说出两个字: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