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说的哈,反正我约你一次,也算是给你面子一次的。
温久说,好吧,这么会帮我省钱,那我还能说什么,我就是再猪脑袋,也懂得你为我着想啊。
我说,我没你说得这么伟大,只是我恰好怕吃多了变肥。
温久说,约不动你,我只好陪一帮老爷们了。
又去打麻将?我问。
没办法呀?三缺一。温久说。
我说,好吧。挂断电话后,我对温久这样的男人真的不知如何评价,你说他胸无大志也好,不思上进也罢,总之,人家就是这样无债、无负担,轻轻松松地过日子,不用那么操劳,这样过生活也未必就不好。
人生短短,不是非得忙碌不堪的,人是不得已才去劳碌,如果也像蛇龟一样,吃一顿可以饿上半年一年的,那谁还去奔波生活呢?
记得读高中和大学时,我还固执地以为,人活一辈子必须得改变点什么,创造点什么,这样才不负此生。等毕业后,悠闲地读了一些书,对人生进行了另一种思考,就发现,其实我们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对世界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影响。
原子弹爆炸的威力够大了吧,美国在日本投了两颗原子弹,当年很多人以为那个被投弹的城市,半个世纪内都会寸草不生。可如今呢,不也是生机勃勃吗?地球的康复能力,犹如人遭受创伤的修复能力一样的。
前几年,我在电脑上看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两句诗,想起边塞,想起春风不度的玉门关,于是在网上搜索如今的玉门关的样子,一搜索,真的令人失望,那座历史上有名的关塞,如今只剩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墙。金戈铁马,锣鼓喧天和那震天的杀声,连同那座名关,早已消逝在历史和现实的风尘中。我不禁感慨,我们能改变什么?人类能改变什么?
像温久这样,能安于当个普通人,当个平头百姓,不追求大富大贵,用生活中的小游戏来娱乐自己,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啊。
多少不安于现状,要改变人生,改变世界的人,最后发现什么也改变不了也就罢了,最后反而把自己也弄丢了。
温久,这个老实本分的男人,这个缺少文墨和文化的男人,连说话都是那么朴实无华的男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踏实,没有花花肠子,他就像一个北方人吃的馍馍,像南方人吃的米饭,没有点心们艳丽和风采,却成为人们日常的刚需。
从我对他的观察看,他原先应该比现在更朴实,更不会说巧言妙语,可能是小石头刺激和鼓励了他,他也为了迎合我,才不得已说些俏皮话吧。有时也真的难为了人家,那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对他来说不是很好受吧。
温久如果是个情商很高的男人,他肯定能把我约得出来,而且会把我哄到吃这样夜宵那样点心。可他不会,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大音稀声,重剑无锋啊。
有一点,我是确信的,温久能将就我,他喜欢我,肯对我好,要不然,怎么可能做到只要我开口,他都愿意相帮呢。
看看明天的情况吧,如果姓文那厮不再出现在安康中学的门口恶心我,我就不叫温久来接我,如果那厮还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或冰冰不放,那只能再叫温久来接我回城了。
这一晚,我心有点点的不甘,毕竟在最该好好恋爱的岁数,最喜欢的人没出现,或者说出现了,可人家又已婚了,目前对我好一点的又是未婚的却只有温久。
这情况多少有点事与愿违。
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总是阴差阳错的,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却未必遇到合适的人,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往往又会遇到自己感觉合适的人。
这就是无数的已婚人士在婚后经历七年之痒或十年之痒后,遇到自己认为的真爱了,遇到自己最动心的人了,才会在心里骂老天的乱点鸳鸯谱的原因吧。为什么当年没结婚时,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人呢?而婚后多年,他们却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相继冒出来,让人眼花缭乱,让人心性迷离。
老实本分的人,会说,只能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必再折腾了。有缘无分,自己就是这个份,自己也是值得和这个人相配而已,不服也没用,不认命又如何。
不老实,不安于现状的人,还是愿意追求自我,要放手一搏的,然后把原有的婚姻推倒重建。然而,最后的结果是一起共同生活若干年后,一切又是跟初婚时的生活相差无几,有时甚至不如初婚的生活。
按我从命理先生那里学到的解释就是,你当时结婚时,你的斤两就刚好与你的对象相匹配,所以你别怨老天,老天公平着呢。老天只负责你恋爱时和结婚时你俩相配,至于以后,老天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好比媒人也只是负责男女结婚,婚后生活幸福与否,就靠夫妻两人的造化了。
家庭幸福、生活美满,那不得靠夫妻去经营吗?媒人又不参与你的生活,结局如何,我们当然无法再怨媒人什么了。这点,真是媒人难做。所以老天也难做。那些骂天怼地的人,真的是不应该啊。
这么想着,我在这今晚正阅读着的这本书里写下“无怨无悔”四个字。我觉得人生能做到无怨无悔的,就是个活明白的人。
我想,如果我跟温久结婚了,或许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无怨无悔地相夫教子,白头偕老;一种是遇到更好的,心生爱慕,然后将婚姻推倒重来。人是个矛盾体,人的想法有时也是在不断变化中的。人应该是情感最丰富的动物了,容易动情,我一个爱文艺的女孩,我哪里敢保证不会发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呢?
将书本合上后,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半夜醒来,发现床头的阅读灯还没关。于是微睁着眼,把灯关了,又重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