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小朱的联系方式,我也不便为了她跟董兰去学印度瑜伽而专门联系她核实她们吃了大亏这事。
吃亏的事,自己的丑事,人家不肯说,我要是相问,就是自讨没趣了,给人留点面子和隐私吧。
我知道印度人把男人的生殖器叫做林伽,把女人的生殖器叫做瑜尼,林伽和瑜尼的交合,便是瑜伽。我知道瑜伽名称的来历之后,我在她们没去印度之前就以开玩笑的方式提醒过董兰了,董兰还说我想得污,说学瑜伽难道还让人占便宜了?
她当时是自信满满,相信能够自我保护的,相信能扞卫自己的处女之身。等她俩踏上异国他乡,在人家的地盘上,在人家屋檐下,才知道是那样的无助,不得不低头,不得不任人摆布,不让人占便宜,成吗?
也许,在印度那样的国度里,瑜伽老师认为男女的互动,那是相互提升,是互相给予,相互成就,并不认为是占你便宜呢,相反,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我想成就你,要不然,我才不渡你呢,我跟你互动,是对你的垂青,
就好比王某某大师,给很多知名女星在床上开光一样,你不求人家王大师,人家还不肯定给你开光呢。
一般人你想学印度瑜伽,人家印度的瑜伽老师还不一定跟你一起练瑜伽呢。
在我们中国人看来,自己是干了件人家卖了你,你还帮他数钱的超级傻事,可是在印度的瑜珈老师看来,未必这样看啊。人家认为瑜伽是圣洁的,根本不认为是占你便宜。
两国文化习俗和对瑜伽的认识不一样,你吃了亏,还真的没地方说理去。
这样的事要是发生在中国,那一定是被绳之以法的。但是在印度这个将乱伦和强奸当等闲看、当家常便饭的国家,却不是事儿,就好比中国的小屁孩偷农民伯伯的黄瓜吃这样的事,小到不值一提。
我想看看董兰回来后情绪是否稳定,就用晚上的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接了,语气听起来很平静的,看不出有什么低落。
董兰问我,找到男朋友了吗?我要多找几对小白鼠。
我说,感觉看对眼了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情况,所以现在不敢说有。
董兰说,看对眼了就赶紧追啊,一个眼神就注定一份姻缘的。董兰的嘴里发出吧吧地响声,我不知道她在吃什么,她可能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解释说,我在吃雪梨。
我哦地应了一声说,我也想啊,但现在太主动的事我不想干了。现在我选择随缘。你可以拿苏枝梅和小朱这两对小白鼠作实验啊。
董兰说,苏枝梅这对我可以试验,她来了两次后,又坚持不了了,我才教了她三个招式,如果她能坚持练下来,以后要怀孩子时,我敢保证她怀男孩的几率为80%以上。
我惊奇道,有这么高的把握?
董兰说,那当然,你没发现印度男比女多很多吗?
我说,如果有这把握,那你以后就是送子观音了,你的瑜伽班肯定办得红红火火,还愁你没钱,我们等着陪你吃香喝辣了。赶紧催小朱领证吧,领了证,你就可以让她试验学来的瑜伽招式了。
董兰说,小朱这几天似乎不大开心,我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她说没有。但是整体感觉她不大开心,闷闷不乐。这小朱也是个苦命的娃,跟着我混,在桂岭县谋到一碗饭吃了,想嫁个年纪大的男人,可男人一直吊着她的胃口,一直没跟他谈领证的事。我真担心时间久了夜长梦多,到时小朱拿什么安身立命。
我问,小朱家里不可以支持一点吗?
董兰说,小朱家很穷的,老鼠进了她家都得饿死,她能离开家乡后养活自己就是万幸了。如果以后离开我这里,我估计她生存都成问题。因为她要租房,又没钱租场地和门面,会瑜伽和舞蹈,也没平台啊。
我问,她男朋友不是说给她开家花店吗?
董兰说,那是说而已,公主,咱清醒点好吗。嘴皮子说说的事,没有具体行动,不落实,什么都是假的。这年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做什么都要图个结果,没结果的事,我是不想干,也很少干的。
我听了呵呵地笑,笑她越来越猴精了。我听董兰说到这,也就明白了她和小朱去印度后,为了得到证,为了得到想要的结果,愿意牺牲贞操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虽然也是个注重结果的人,可是如果我去印度,我一定不会以那样的代价换一个证件。
我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想了解董兰对印度瑜伽的态度和进修了印度瑜伽后身体和心情的变化,于是我若无其事地问,你觉得印度瑜伽可以学吗?值得学吗?学了之后是不是感觉很好?
董兰提高了声音回答我,那当然值得学啊,很有必要,学了之后感觉还挺好的。要是我教会你了,我相信你会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我好奇地问。
董兰说,对啊,有些美妙,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我假装不懂地追问,难道比男欢女爱还美妙吗?
董兰说,以后我教会你了,你自己去体会。
我说,行吧,等我找到男朋友先吧。
董兰催我,赶紧找,赶紧找。
我笑道,好,挂断电话我马上去找。
挂断董兰电话后,我想,这个世界,真的有太多的秘密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很多事就成为永远的秘密了。
有的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变成秘闻,然后秘闻又随着人为的加工和时代的需要而改动,变成尘封的往事,后人或史学家,在隔着时间的帘幕,再加以改动,历史的真实性就值得商榷了。
也难怪人们说的,真相就是永远没有真相。所以“往事如烟”这个词是多么美妙的一个词儿啊。
风吹过,树叶被吹动,移动一段距离后,风停了,树叶也静止不动了。可风来过,这个真相,要没人见到的话,就当它不存在了。
据说陕西关中的黄土都埋了八层的死人了,你说死了多少人了,埋了多少代人了,多少往事被土地掩埋于地下和历史当中啊。世间多少人来过,最后是事如春梦了无痕。
有多少人的第一桶金是带着血的,是不干净的啊!有多少人的起家是见不得光的啊!有多少人,有了权力和机遇后,将自己由黑洗到白,又有多少人原本是白的,人死之后又被政敌抹黑呢。
有人类以来,就有了人性,数万年以来,人类一直在进化,历史的车轮也在滚滚向前,然而人性似乎却一直未曾改变啊。
喜欢自私和掩饰这两点是亘古未变的,自己干过的丑事、坏事、昧良心的事,有多少人有勇气剖析自己,自白于天下?相反,是更多的人爱把自己做过的坏事雪藏。每个人都想让自己以披着羊皮的狼的面目出现于人前,以谋求美名。
所以,历史有真相吗?也许有,但那也是无关紧要的真相。真正紧要的真相,是永远也没有真相。
所以往事如烟,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感觉当事人董兰都释怀了,我也没必要去旁击侧敲她什么了,她不得是种吃亏,心里没有阴影,就是好事了。我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