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城。
由五座高峰组成，各峰之间，由浮桥栈道相连。
中央峰最高，犹如擎天玉柱，直插云霄。
其上，坐落九大学院之一龙渊阁的主殿，祖龙殿。
祖龙殿，唯有龙姓一族精锐可以踏入，其地位等同于第五一族的第五村。
四方峰拱卫，其上龙源阁四大分殿。
东峰，龙首殿，乃龙渊阁高层所在。
西峰，龙血殿，乃龙渊阁弟子所在。
南峰，龙鳞殿，乃龙渊阁守卫所在。
北峰，龙目殿，乃龙渊阁暗探所在。
五殿立于各峰之巅，俯瞰苍生蝼蚁。
阁殿之下，各山峰峭壁中，被龙族凿穿打通，改造成石洞小巷，乾州称之为洞城，供普通人居住。
无令不得出，暗无天日。
但对于他们来说，虽非安居乐业之地，但能于其中苟活，已然是感恩戴德，断不敢有半分不满怨怼。
很显然，天生龙族将龙养生营造出的救世主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小游。”
西峰洞城之中，羽灵筠看着来往，那些目光呆滞，毫无鲜活之气的行人，露出几分茫然。
“长久不在阳光之下，缺少了生机阳气。”
王游面色阴沉，随即目光看向脚下地面，“而且，这洞城之下，设有夺生大阵，那些普通人无灵力傍身，长时间居住会被抽取生机.......”
顿了顿。
“我若没有猜错，这些生机，必然是被龙养生供给那龙族墓。”
“豢养生机？！”
羽灵筠不是圣母，可闻听此言，也是露出一丝悲悯和不忍，“龙养生岂不是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当成牲畜？”
“猪永远也想不明白，养他们和杀他们的是一拨人。”
王游很清楚，哪怕是告诉这些人真相，他们也不会相信。
甚至，有可能反过来怨恨仇视自己。
念及此处，也不得不感叹龙养生的城府，明白竭泽而渔，自掘坟墓的道理。
他深知百姓所求，无非日有三餐，夜有一宿。
只要满足即可。
龙养生也确实做到了。
倒也算不上是愚民可欺，不过各有所需罢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羽灵筠叹了口气，随即收回视线。
“我更喜欢一句话。”
王游耸了耸肩，轻笑道，“尊重他人命运，享受缺德人生。”
……
祖龙殿，最高层。
高台之上，端坐一中年男子。
身穿玄色长袍，其上绣着金线龙纹，活灵活现，张牙舞爪，仿佛下一刻，便能破壁而出，直冲九霄。
中年男子，龙眉上挑，双眼深邃，含着一抹余怒未消的冷意。
不怒自威，威严无比。
只是，鼻高唇薄，总给人一种刻薄寡恩之感。
此人，正是龙养生！
创立龙渊阁的首代大阁首，上古九圣之一，天生龙族当代族长。
“还没有找到？”
龙养生看着下面跪在地上的几人，声音虽说不大，但每个字都夹杂着压迫感。
让那几人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龙天乘死了。”
“龙舞阳死了。”
“如今，龙天伐在乾州境内死了。”
语气虽毫无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但随着龙养生站起，整个人就犹如蛰伏凶兽，暴戾，令人窒息，“乾州，还是龙渊阁的乾州？”
“请族长大人责罚！”
在那似山呼海啸般的压力下，其中一人以头磕地。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
龙养生缓缓走下台阶，站在那人面前，俯视蝼蚁般，“龙渊阁之律，第七条。”
“尸位素餐者，当废除修为，流放洞城，后代子孙为罪奴，永世不得出。”
因为极度恐惧，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他只能死死压低身子，贴在地面上，以求不让自己殿前失仪。
只不过，这个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水泽干涸后，那即将窒息而死的鱼。
龙养生收回视线，缓缓转身。
就在那几人以为自己躲过一劫，还未松口气时，龙养生丢下一句话，“那就按律执行吧！”
话音刚落。
几人瞬间面如死灰，要想开口求饶，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呜咽了半天，就在龙养生身上的气息翻涌之际，终于是相互搀扶，谢罪告退。
“都怪那几个鼠目寸光的家伙。”
龙养生按了按眉心，“不思个人修行，整天想着统御万民。从来都不明白，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不如自身强大的道理。”
“老龙，你这是点我呢？”
龙养生的面前，凭空出现一道投影。
画面中，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龙养生好似早就知道老者会出现，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面无表情，难以捉摸。
只是，在看到老者那流露悲天悯人的慈祥模样，嗤笑一声，“北辰歆，你还是这般装腔作势。”
“彼此彼此。”
北辰歆也不恼，反而是拂须一笑，“若真论欺世盗名，我可不如你。”
“哼。”
龙养生冷哼一声，“你派人杀我龙子，此事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龙子？”
北辰歆收敛笑容，双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瞬间破坏了他那仙风道骨的形象，“不过是你豢养的猪崽罢了。”
“更何况，你不也派人毁了我的世外桃源吗？”
“我说过了，十万大山不是我做的！”龙养生怒道。
“那你下圣谕，追杀道种呢？”
北辰歆语气中，充斥着怨毒，“赤子之心，我布局三世，眼看开花结果，却被你破坏了。”
“圣人不可辱，圣地不可欺！”
“他敢在乾州，杀我龙族之人，死不足惜！”
龙养生死死盯着北辰歆，周身气息散发着阵阵龙威，“我不亲自出手，便已经给你面子了，你我皆是天道巅峰，若战，你必死无疑！”
“有自己爹的骸骨兜底，说话是硬气！”
北辰歆不置可否，讥讽道，“不得不说，你爹一代天骄，除了眼瞎，也没什么可以让人诟病的。”
“呵呵。”
龙养生不怒反笑，“虎毒尚且不食子，用自己亲生骨肉下道种，你也配满嘴道义？”
“彼此彼此！”
两人相识千年，了解对方。
隔空对骂，句句皆戳对方的肺管子。
许久。
终于消停下来。
北辰幽幽开口。
“你把赤子之心给我，我助你，炼化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