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转瞬即逝,恍惚间七年的时光已过,原本精致漂亮的小姑娘出落地愈发窈窕美艳,一颦一笑皆存美人风骨。
“太子妃娘娘,胶东王殿下非要进来见您,奴婢怎么拦也拦不住。”差不多十三四岁的女孩面露愁容,她与乐殊一样,都对刘彘没有好感。
刘彘前些日子改了名讳,将原本的彘字改成了彻。
如今太子已定,按照旧例,刘彻应该前往胶东国就藩。
“子夫,你就说本宫被腹中的孩儿闹得心烦,实在没有精力去接见贵客。”
乐殊依着躺榻,隔着薄毯抚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边儿难掩笑意。
她如今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小腹早已显怀。
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娘娘,奴婢不想去。”卫子夫扁嘴,她实在是委屈极了。
“明明是娘娘跟殿下救了奴婢和奴婢的家人,那胶东王每次跟奴婢说话,都让奴婢心生厌恶。”
“就好像只有他才是奴婢的救世主,没有他的帮助奴婢就只能露宿街头,最后用一卷草席裹身扔进乱葬岗,尸骨无存。”
卫子夫的母亲是平阳侯府的奴婢,卫子夫与卫青自然而然的成了平阳侯府的家生子。
刘余被册立为太子那年,他陪着乐殊一同前往堂邑侯府时,恰巧碰到了在路边儿求救的卫子夫。
两人看她可怜,便让她上了马车,仔细一问后才知道卫子夫的弟弟身患疾病,恐怕会命不久矣。
但平阳侯府并不想出钱救治卫青,万般无奈之下,卫子夫跟着姐姐卫少儿来到长安街头,看到路过的华盖马车便下跪求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们遇到了刘余与乐殊。
听完卫子夫抽抽噎噎地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乐殊心生怜悯,又察觉眼前的女孩心无歹意、人又机敏,便决定帮她一把。
请来医士将卫青救好后,乐殊又请馆陶公主出面问平阳侯府要来了卫子夫一家的身契。
从那日起,卫子夫一家便成了堂邑侯府的家仆。
“他说他的,咱们就当没听到。”想到刘彻这几年的行径,乐殊秀眉紧蹙,跟卫子夫说着自己多年来总结的经验。“如果他敢轻薄你,你也别跟他客气,出了事本宫跟太子给你兜着。”
得了乐殊的承诺,卫子夫眨了眨眼睛,狗腿地来到乐殊身后,用小手帮她捶着肩膀。
“娘娘说的,子夫都记下了。”
“不瞒娘娘,子夫看到胶东王那张脸,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气,忍不住要带着卫青一同揍他一顿。”
如今的卫子夫,不是曾经的那位柔柔弱弱的受气包。
她见惯了乐殊与刘余之间数十年如一日的甜蜜,心中渴望的是甜蜜专一的爱情,而不是被一只苍蝇聒噪的声音扰乱心神。
二三其德的男人不能要!只依靠女人的软饭男人不能要。
这是原则!如果破了这原则,恐怕下场惨烈,说不定命都没了。
乐殊颔首,她舒展眉头,揶揄道。“胶西王可是对你念念不忘,还说等他就藩时带你一同前往胶西国。”
刘端是太子的胞弟,将来太子登基,他的地位必定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子..子夫不想离开娘娘。”卫子夫面上泛起粉意,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声。
“再说了,子夫还想做娘娘的大宫女呢,以后手下管着几十个小丫头,谁见了不喊一声卫嬷嬷。”
别看卫子夫才十四岁,她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大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卫嬷嬷,统管整个皇宫的小丫头。
一想到几十个小丫头站成两排,看到自己路过时,恭敬的喊着“卫嬷嬷万福”,卫子夫就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子。
“可是本宫想为子夫谋得一世富贵,不想让子夫在宫中被人使唤。”
乐殊美目轻阖,她与子夫虽然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却亲如姐妹,自然想要给卫子夫筹谋一个好的后路。
胶西王刘端行事虽暴戾,但是他见了子夫就像是耗子见到猫,怂的一批。
子夫嫁给刘端,不会夙兴夜寐,更不会担惊受怕、步步为营,此生她会很幸福的。
“娘娘。”卫子夫喃喃道,杏眸中氤氲着湿意。
“娘娘如此为子夫筹划,子夫..子夫此生此世欠娘娘的,怎么也还不完。”
女孩子的情谊单纯而又美好,你对我好,我必定会回之千百倍。
片刻后,将眼尾的泪水抹去,卫子夫踮着脚根儿,悄悄地离开了内室。
果然,她一出去,便被一早守在这里的刘彻围住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刘彻抑制着怒意,勾着唇角,温声笑着。“阿娇姐姐怎么说的?”
卫子夫心中冷笑着,微微俯身,柔声道。“娘娘睡了,还请胶东王自便。”
“睡了?她怎么能...”刘彻忍不住攥紧拳头,他深呼一口气,眼眸中尽是挫败感。
“胶东王慎言,太子妃娘娘如何,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
卫子夫嗤笑一声,将刘彻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更是厌烦面前的男人。
这男人是不是只长身子不长脑子?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为何他还是听不懂?
自己还是快些离开为好,省的跟胶东王在一起久了,心生厌烦。
听到卫子夫态度这般恶劣,刘彻心生怒火。
不过是一个小小舞姬,得了自己宠幸后才取代阿娇成了皇后,卫子夫哪里来的脸跟自己这么说话。
真的放肆!
刘彻此时还沉溺于上辈子的皇帝美梦中,他依旧渴求得到乐殊的青睐,借助馆陶公主的手登上太子之位。
即使乐殊嫁给了刘余又有了孩子又如何?
他不在意,甚至还可以大发善心养着那小杂种。
“胶东王殿下,奴婢先退下了。”看到刘彻有些狰狞的面容,卫子夫在心中“呸”了一声,想要回到内室。
多在这里一秒钟,她都嫌晦气。
“放肆!”刘彻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抬手向卫子夫扇去。“朕..本王岂容你这奴才欺辱。”
他气呼呼道,若不是顾及到卫子夫身后还有卫青和霍去病,恐怕他早就拿刀砍了她。
就在他快要扇下去时,一道隽秀挺直的身影疾步向前,一脚将刘彻踹到在地。
“本王看中的小丫头,岂容别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