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彘生着闷气,灰扑扑的小脸蛋上却涌现着委屈,不到片刻,泪珠子整颗整颗地往下掉。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也不知道为何乐殊会跟鲁王这么亲近。
若是要跟刘荣争夺太子之位,一定要得到阿娇。
有了阿娇,意味着有了馆陶公主作为靠山,也有了争夺太子位子的资本。
上辈子,窦太后可是将所有财富都给了馆陶公主。
他刘彻向来清明,又是一代明君,是不会轻易被什么儿女私情绊住了腿脚。
前世如此,今世亦是如此。
权力斗争之下,无人可独善其身,也没有人能够拒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地位权势。
“祖母,彘儿喜欢阿娇姐姐,是真心想娶阿娇姐姐做媳妇的。”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想要娶阿娇为妻。阿娇为了自己的名声,最后一定会嫁给自己的。
这么想着,刘彘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窦太后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她越听越觉得刘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要败坏娇娇的名声,心眼真多。
她捂着耳朵,不经意间道。“皇子彘刚刚说了什么?哀家没有听到。”
太后都这么说了,定是不同意十皇子这番话。
能在长乐宫伺候的宫人都是人精,怎会听不出窦太后的意思,他们看王夫人的跟刘彘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虽说王夫人得宠,但能比得过馆陶公主?
堂邑翁主可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在未央宫也是受尽天子跟皇太后的宠爱。
“外祖母,其实乐殊刚刚也没听到彘表弟说什么。”乐殊狡黠的笑着,她眨了眨眼睛,转身询问刘余。“余哥哥,你刚刚听到了吗?”
刘余应声回眸,恰好对上乐殊期许的目光,他微微摇头,诚实道。“我也没有听到。”
“所以彘表弟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乐殊笑吟吟地望着刘彘,心中却泛起一阵厌恶。
能在汉宫中混的如鱼得水的小翁主又岂是轻易被人糊弄的傻子?
乐殊虽年幼,但也不是容易被人磋磨的受气包。
“没..没有。”刘彘低下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极了被人抛弃的小狗狗。
“彘儿只是太喜欢阿娇姐姐了,才会这么说的。”
将一切归结到自己年幼无知后,刘彘挺直了腰板,他扬起小脸,笑的一脸灿烂。
“阿娇姐姐,彘儿想跟你当朋友。”
乐殊敛眸,就算倒贴给她一百金,她也不想跟刘彘做朋友。
刘彘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万一被他坑了,自己岂不是亏了?
所以,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了。
“我阿娘说朋友一个就够了,,乐殊已经有了余表哥做朋友,所以不能跟彘表弟做朋友。”
又是刘余!刘彘压抑着愤怒,心中恨不得将碍事的刘余给大卸八块。
莫非鲁王也起了整夺太子之位的野心?
“可是彘儿想...”
“哀家累了,王美人跪安吧。”
窦太后闭目养神,心中愈发觉得刘彘过于聒噪。
怕乐殊受委屈,她连忙下了逐客令。
“那..那嫔妾就不打扰太后娘娘了,臣妾告退。”
刘彘虽心有不甘,但也乖乖地跟着王美人离开了长乐宫。
他扭头回望,心道来日方长。
阿娇上辈子属于他,这辈子必定也是他的发妻。
就如同太子之位,甚至...皇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 ...
第二日,乐殊刚刚用了早膳,正准备喝一些浆水止渴,谁知隐隐约约听到了馆陶公主的声音。
馆陶公主性格豪爽,就算是来了长乐宫也不会抑制本性。
谁让在长乐宫的主人是她的亲娘呢。
有娘宠着的女孩子,不管多大,都是小公主。
“娇娇,阿娘的娇娇受委屈了。”馆陶公主一看到乐殊,连忙扑上去,紧紧地抱着她的乖乖女儿。
“都是娘不好,让你自己一个人来宫中。”
将怀里的小女孩从上到下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后,刘嫖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阿娘,我没事的,外祖母和余表哥护着我呢。”乐殊熟练的安慰着馆陶公主。
被女儿这般安慰,馆陶公主眸中滟潋着温意,她放缓声音,用手轻轻地抚着乐殊的鬓发。
“这不是馆陶长公主吗?怎么有闲空来了哀家的长乐宫。”
窦太后拄着龙头拐杖,身旁还有两位宫娥搀扶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内室。
普天之下,也只有馆陶公主能被窦太后这么阴阳怪气。
刘嫖讪讪地笑着,她盈盈俯身,口中柔柔地唤了一声“阿娘”。
“女儿这不是想阿娘了吗,恰巧又听到了娇娇差点儿被个小色批子给轻薄了,才这么冒失的来了长乐宫。”
她来到窦太后身旁,撒娇般地拽着窦太后的衣角。
窦太后是个慈母,对刘嫖的撒娇十分受用。
“你呀,还是这般顽皮。”
“过几年等娇娇嫁了人生了麟儿,你也成了外祖母,就知道哀家的心情了。”
刘嫖弯了弯唇角,抚着窦太后坐下后,微微叹了口气。
“就是不知道谁家的好儿郎能娶到娇娇。”
乐殊坐在榻上默不作声,馆陶公主的话,倒是让她小脸赧红。
“照哀家看,不管多好的儿郎都配不上娇娇。”窦太后面露慈色,想起昨日跟乐殊一同来给自己请安的刘余,轻笑道。“皇帝的那些皇子中,也只有鲁王凑合些。”
馆陶公主眼睛一亮,想到自己被栗姬羞辱,忍不住添油加醋。
“母后的眼光是极好的,余儿对娇娇好,也对我这位姑母敬爱有嘉,是个好孩子。”
“不过,鲁国封地太小,女儿怕娇娇嫁过去,会陪着鲁王一同吃土。”
随后,馆陶公主拽了拽窦太后的衣袖,毫不客气道。
“女儿说句不敬的话,太子是仁孝,但有栗姬这位生母,而栗姬又向来跟女儿不对付。”
“万一太子继位,那女儿恐怕会被栗姬一杯鸩酒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