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瞠目结舌,他们没想到一向温润的秦王子楚竟有如此残暴的一面。
“王后为寡人育有二子一女,皆聪慧果毅。”异人面色阴翳,扬起鹿卢剑怒瞪周围站着的朝臣们,狭长的凤眸中交织着戾气与冷漠。
谁敢说他的殊殊,那便提头来见!
他视若珍宝的女子,可不是旁人随意可欺辱的。
鹿卢宝剑寒气逼人,几位年迈的文臣打着冷颤,差点儿跪在地上。
将鹿卢剑收回剑鞘后,异人踱步回到王座,他坐在上首,冷然道。
“大秦后继有人,寡人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山东六国不过苟延残喘,尔等何敢操控寡人之家事!”
朝堂上寂静无声,交好的群臣们相互对视,最终还是无人说话。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们的大王阴晴不定,即使在朝堂上表现的温润儒雅,实际上却是极为冷漠自私。
况且王后生有太子政与公子钺,又受尽大王宠爱,位子极其稳固,是他们惹不起的。
若是一意孤行劝大王娶六国公主为后,他们的下场恐怕跟那小官一般,人头落地、一命呜呼。
异人理顺衣袖,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也都知道,寡人年少时身在赵国,秦赵间血海深仇,寡人在赵国的日子并不好过。”
下首的群臣都是人精,怎会听不出异人的话中之意。
“王后自寡人微末时便陪伴身侧,为寡人料理家事,绵延子嗣,甚至一针一线为寡人缝制新衣。”
紧接着,异人掀开身上袍服,露出了里侧的玄色内衫。
“这便是王后新为寡人缝制的衣衫,唯寡人一人获之,就算是太子与烁阳君也没有得到。”
群臣:.....该怎么迎合大王呢?真头疼。
这话说的,谁家的夫人不会为夫君缝制衣裳。
他们知道自家大王跟王后感情浓厚,但也没必要在朝堂上变着法地炫耀。
如此炫耀,就不怕日后被太子与烁阳君联手推下王位吗?
“王后心系大王,臣等甚是羡慕。”
异人莞尔,手指摩挲着衣袖,听到朝臣地恭维,瞬间面色阴沉。
“诸位知道便好,王后是寡人相伴一生之人,胆敢欺辱王后之人..”
异人咧着嘴角,慵懒地说了一个“杀”字。
如此笑里藏刀,将朝臣们吓得不轻,纷纷向异人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他们算看出了,大王这辈子存了心思只守着王后一人。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况且大秦后继有人,大王纳不纳嫔妃好像并不妨碍大秦东出的进程。
如此,他们逼迫大王迎娶六国公主为后是图什么?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没事去碰大王的逆鳞干什么。
被大王记恨上,恐怕他们没几天舒心日子过了。
异人听着群臣的恭维声,原本阴沉的俊脸上瞬间挂上了笑意,他摆了摆手,将衣裳整理好后,跟朝臣们重新谈论如何吞灭韩国。
吕不韦瞥了一眼柱子下的人头,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将要摔倒之际,被渭阳君嬴傒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相邦,你看起来孔武有力,实际上太不经吓,应该多练练。”嬴傒压低声音嘲笑着吕不韦,他作为嬴政的师傅,看吕不韦不爽已经很久了。
尤其是在听到太子不经意间提到相邦是他除了大王、王后以外最尊敬的、还是挂在心尖尖上的长辈后,嬴傒酸了,甚至起了想要一刀剁了吕不韦的心思。
他每日尽心尽力地教导太子练习剑法,到头来吕不韦竟是太子政挂在心尖尖上的外人,这让嬴傒如何不气。
“渭阳君说笑了,不韦刚刚是被吓的,”吕不韦露出狐狸笑,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颚刚刚长出的胡子,毫不客气地回击道。“渭阳君还是收敛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省得被大王记恨。”
乍被吕不韦看穿心思,嬴傒微怔,随后回之灿烂一笑。
“丞相多虑了,傒自始至终唯效忠大王一人。”
“王后是大王的夫人,傒自然也效忠王后。”
异人盯着下首的吕不韦和嬴傒,笑容和煦与三月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暖意。
“渭阳君,此次灭韩,由你率领二十万士卒,与蒙骜、王翦率领地十万大军直取韩都城颍川。”
“相邦擅谋,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不如跟随渭阳君一同前往韩国。”
一瞬间,嬴傒与吕不韦都傻眼了,他们并未料到异人竟会让他们离开咸阳。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在心中腹诽着。
他们的大王,可真小心眼。
... ...
下了朝,等到群臣离开后,异人才起身回到了章台宫。
在回寝殿的路上,他示意旁边的侍人不要将今日他杀人这事传到乐殊的耳中。
异人可不想他在乐殊的心中是一位残暴无仁的国君。
章台宫的小院中吵吵闹闹,时不时地传出孩童的欢笑声。
“钺儿,你有本事别躲在阿母身后。”嬴政握着湛卢剑,幽幽地望着正藏在乐殊身后的嬴钺。
嬴钺从乐殊身后探出小脑袋,对着嬴政吐了吐舌头,甚至还做了个鬼脸。
“才不要呢,阿兄用湛卢剑打人很痛的,钺儿才不要出去呢。”
嬴政被嬴钺气的牙痒痒,碍于乐殊站在旁边,并不敢一巴掌呼在嬴钺的小脑袋上。
“你们两个几日的大字写了吗?当心你们阿父回来提问你们功课。”乐殊温声询问着两个儿子,在看到两个儿子摇头后,想要带着他们回到内室,亲眼看着他们两个写大字。
谁知母子三人刚刚回到内室坐下,还未展开书简,嬴政和嬴钺就被赶回到章台宫的异人一手提溜着一只衣领,分别被扔出了章台宫。
把侍奉的下人们悉数赶走后,偌大的章台宫只余下了乐殊与异人。
眼瞧着碍眼的人都离开后,异人抓着乐殊的衣袖,顺势环扣住了乐殊的腰身,手指不安分地隔着衣裳在乐殊脊背上游动着。
倏尔,他泪眼婆娑,像一位受尽委屈的稚童。
“殊殊,今日朝堂上他们都欺负我。”
在对上乐殊探究的眸子后,异人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惨兮兮地说道。
“我受伤了,殊殊快些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