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是问句,其实是确凿之语。
“阿七,什么故意的?”辛月的面庞有一半被阴影挡住,看起来神色难辨,令人心惊。
“魅语公子的死,是你设计的!”霍雪歌定定的望着她:
“他怕你告诉陈宝金他知道的那个秘密,于是你便故意让陈宝金见他,让他以为你已经告诉了陈宝金他泄露了那个秘密!
陈宝金却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他是爱自己爱的太深了……”
说到这里,霍雪歌的话语有些僵硬……
“阿七害怕我?”辛月皱着眉看着他,随后又开口道:
“他知道的这个秘密,若是烂在肚子里便没什么,可他非要说出来,若今日不是他死,那明日或许便是陈县令来取我们全家的性命。”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或许她这个样子确实很可怕吧,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若事关她以及她的家人,她也从不介意做个恶人!
辛月这副生疏冷漠的样子把一旁的霍雪歌吓了一跳,他赶忙上前攥住辛月的手道:
“阿月,我没有害怕你,我只是觉得……”
后面他也没想好怎么说,但他觉得他必须说些什么。
辛月垂眸等着他说话,但他却说不下去,他显然说的不是真心话。
她轻轻挣开了他的手:“阿七,或许你也许该仔细考虑一下,你是否真正了解我,而你也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我。”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连日来的疲惫和周转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仿似这世间天寒地冻,一时间,她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昏沉,渐渐陷入了昏睡。
辛月昏倒了!这一事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霍雪歌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大夫为她诊断,他不知道阿月居然因为他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应。
老大夫摸完脉后,摸着下巴沉思道:
“女娘这是操劳过度,心神乏累,一时又急火攻心,如今发了高热,我去开些药方子,随后三碗煎成一碗,给她服下,三天后便也无恙了。”
在场的男人听后都松了口气,随后抓药的抓药,熬药的熬药,都由刘进郎去操持这些。
而李未言也离不开铺子,让剩下两个男人好生照看辛月,便不得不离开了。
在屋中只剩下了暮寒之和霍雪歌。
“阿七,你跟阿月说了什么,让她急火攻心?”他凉凉的开口,周身的寒气瞬间将霍雪歌包裹。
他知道,大哥这是在问责他,霍雪歌低下了头,一时间有些沉默。
随后开口道:“我只是问了阿月,那个魅语公子的事是不是她安排的,她觉得我是在害怕她,便……”
剩下的他有些说不出口,只余下内心的自责。
暮寒之皱着眉,走上前去,紧紧攥住了辛月的手,眸光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阿七,你需要明白一件事,阿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们。
她不是个杀人如麻的人,但她会为了我们去杀人。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杀人时手还在抖,可她为了我们却逼自己下了手。”
暮寒之凉凉的语气一下一下的凿在了霍雪歌的心中,他不敢说出口的是,那一瞬间,他确实有些害怕阿月。
他怕她的手段,也怕她真的变得冷血无情。
他虽是个杀手,可却是从心里抵触杀人,看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落在地上,他害怕恐惧,却无人倾泻。
然而他的害怕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阿月她只是在保护他们罢了,如果有选择,阿月她也不想杀人,可她现在没有选择……
他的害怕,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他快速扑到阿月的床前,呜咽着哭出了声。
“我,我错了,阿月,我不应该害怕你。”
他啜泣的像一头失去了母亲庇护的受伤的小兽,哭的让人心碎。
然而暮寒之却只是那么看着他,并不上前安慰。
有些错误,得亲自承担,一味地安慰和庇护只会让他慢慢忘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他轻轻揉着阿月的额头,看着她头上的帕子升温,便去拧水替换。
霍雪歌望着她的睡颜,自责不已,她甚至在睡梦中,眉头都是紧紧皱起的,似是在经历什么不愉快的事。
他想伸手为她抚平眉宇,却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直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和了自己的心绪,才终于抚上了她的面颊。
摩挲着她的面庞,他仿佛也能感受到她的劳累和愁绪。
阿月她也是个普通人,甚至还没有武功,可是她却需要解决这么多的事情,这世间仿佛没有什么是她不能解决的,她一直表现得像个巨人,挡在前面庇护着他们。
可他却……他又深深地唾弃自己。
一连几日,霍雪歌都没有出辛月的屋子,他陪在辛月床前,为她端茶送水,开窗通风,也和她一直说着自己心里的话。
夜间——
“臭女人,你知道吗?我见你的第一面就被你吸引了……”
“……或许是你做的奶茶吸引了我……我爱喝你做的所有的东西。”
“……有时候看到你对言哥和大哥那么好,我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些嫉妒……”
“我希望你快好起来,能再给我编草蚂蚱……”
他说着说着便感觉自己的喉头有些哽咽,他光洁的手指抚在嘴角,尽力抑制自己发出声音吵到躺在床上的人。
……
意识混沌中,辛月听到有人在断断续续的和她说话,她皱了皱眉,随后便不再管。
“妈,我今天和朋友出去吃饭。”辛月笑着看着温柔美丽的妈妈,她还是那样。
还是?那样?
什么样?
她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但很快,她冷静了下来,不再想这个问题。
“月月,别出去了,叫你朋友来家里吃饭吧,今晚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辛母轻轻柔柔的抚着她的背,手中给她端来了她爱吃的水果。
“妈妈,可是?”辛月本能的觉得这个饭局很重要,因为这是她们开第三家分店的庆功宴,如果不去岂不是让宁夏不开心嘛。
想到宁夏,她弯了弯唇角,不知道那个笨蛋现在是不是在家收拾,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我说不准去!”辛母的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脸色黑沉,目光紧紧盯着辛月,似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