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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孟惜一僵。

她只是胆小,不是傻,知道今天的事如果传出去,绝对会给她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变化,绝对比现在惨一万倍。

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孟惜感觉自己无处可逃,手掌被身旁的男人牵着,她连挣脱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她本就不太好的脸色,顷刻间惨白如纸,嘴唇失了血色,手指都因恐惧而微微哆嗦。

*

这是......a中小霸王之一将净光!

楚绮抢在将净光看到孟惜容貌之前,率先抓起披在孟惜身上的外套领子,把孟惜整个上半身裹住。

——值得庆幸的是,原主身形够颀长,穿的外套对于身形瘦削的孟惜来说,过于宽大,所以很轻松的便把人给罩住了。

孟惜一下子陷入昏暗中,她被一双劲瘦的手臂强势挽入对方臂弯中,上半身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

她却久违的感觉到了几分安心:她不用暴露了。

原主和将净光一向不对付,楚绮便也不用维持表面的和善,眉眼带着几丝不耐烦,冷声回了句关你屁事,动作却轻柔揽住外套下的孟惜。

他走一步,孟惜走一步,她低着头,从外套底下能看清一小段路,没有什么安全感,紧紧贴着楚绮。

将净光其实对楚绮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点兴趣都没有,令他感兴趣的是,他好像看见了孟惜?

那个背影.....

虽然刚才那个女生穿着楚绮的外套,但单薄的背影和乌黑的头发,真的很像班级里那个存在感极低,但是却过分漂亮的孟惜啊。

“好吧,不关我事,那我可以问问,这位被你藏起来的小姐,是谁吗?有点眼熟啊。”

将净光有点小帅的脸,露出玩味儿,他伸手想揭开外套。

楚绮握住他的手腕:“没人告诉你,别乱打听别人的隐私吗?”

因为担心孟惜暴露,楚绮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指骨犹如钳子一般,牢牢控住将净光的腕骨。

将净光只觉手腕传来一股可怖的握力,几乎将他的手腕捏碎,钻入骨髓的疼痛袭来,他脸色一白,痛哼一声站立不稳:

“放、放手.....”

疼痛感掌控他的大脑,他脑子里的求知欲消失殆尽,眼里全是惊惧。

楚绮怎么会,力气这么大!

明明前段时间交过手,那时感觉一般般!

将净光惊疑不定。

楚绮顺势拽着对方的手腕往后甩去,同时松开手,将净光化解不及冲击力,整个人直接甩到地面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他竟然被楚绮一只手甩飞了?

——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飞,但也很丢脸了啊!

他正要爬起来扑上去干一架,楚绮左腿就和长了眼睛似的,往后一踹,顿时踹在他心窝子上。

将净光闷哼一声,呼吸都带着疼痛,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楚绮对他下狠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从记忆中的蛛丝马迹,她发现这人对孟惜的加速毁灭,绝对也有一份功劳在里面,揍一顿算清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孟惜的身体,所以踹掉将净光这个阻碍后,楚绮便搂着孟惜飞快离开这里。

a中距离这片地区其实离得还算远,毕竟再烂的学校也不会脑抽把学校位置建立在有机器运作、吵闹不休的工厂旁边。

所以,只要离开这边,并且再也不过来,就不会引人注意。

学校离这边远,原主的家离得就更远了,至少有三公里左右,走路要很久,骑车的话会方便些。

路过一家药铺,楚绮让孟惜在门口等着他,他则进去买避孕药。

现在时间没过二十四小时,所以吃一粒紧急避孕药完全没问题。

药没有楚绮想的那么贵,三十块一盒,六块一粒。

她选择购买一粒,并接了好心店员免费提供的温水,拿出去让孟惜吃了。

“这是什么?”

孟惜捏着还没破开包装的小药片,没敢吃,声音闷闷的带着哑。

楚绮低头说:“避孕药。”

孟惜指尖一颤,险些把手里的药丸丢出去。

楚绮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她的身子隐秘处便感觉隐隐约约的痛感,昭示着她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

用力咬了咬唇,孟惜不再犹豫,把药丸就着半杯水喝了下去。

楚绮看着剩下的半杯水,舔了舔唇,没抵住渴意,抵到唇边一饮而尽。

孟惜:“!!”

孟惜刚升起的哀伤就被楚绮的行为打断,抿了抿唇,内心震撼,她心情变得复杂。欲言又止,然而多年习惯的沉默让她无法开口询问多余的事。

楚绮对上女孩复杂的眼神,主动解释说:“有点口渴。”

把一次性杯子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楚绮掏出兜里的几百块购买的杂牌智能机,扫了辆共享单车。

共享单车是今年才流进这个小县城的,不过因为很多无良居民的乱停乱放,以及肆意毁坏,现在幸存者不多,隐隐有崩坏的迹象。

瞧见楚绮用手机捣鼓几下就打开共享单车的锁,孟惜有些好奇,微微睁原了眼睛,歪头注视。

楚绮扭了扭车头,确定没问题后,让孟惜坐上后座。

孟惜到底是刚经历过那种事,就算不说,楚绮也知道她一定不好受,总不能让姑娘陪着他一起,走几公里的路回家,那不得去了半条命?

孟惜依言,坐上后座。

楚绮轻声:“抱住我的腰。”

孟惜迟疑伸手,手指虚虚的握着对方的薄长衫,随后被他一把抓住手掌,牢牢按在他劲瘦结实的腰部上。

上半身不受控制往前倒了倒,她的脸颊贴上对方的背部。

“好了,抱稳点,我出发了。”

楚绮身高腿长,轻松将车子登出老远,孟惜怕自己摔下来,忙用力抱住他的腰。

车子在平地上骑得很快,孟惜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风吹得朝后飘荡,烈烈微风拂面,她眯起眼看着建筑物向后倒退。

这是孟惜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如此亲密,亲密的共骑一辆单车,身子紧贴着身子,彼此的热量传递,她靠着男生的后背,轻轻闭上眼睛。

昨晚伤害对她的心灵造成难以磨灭的打击,此刻放松下来,各种疲惫感汹涌而来。

大半个小时后,单车稳稳停在一个楼房大门外面。

楚绮锁了车,拉着孟惜上楼。

今天是周三早上九点五十五分。

原主妈妈由于要看店,一般只会在周末的时候才回家,原主爸爸则忙着在外和狐朋狗友喝酒吹牛,经常两三天不在家。

很难确定他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正巧今天在家,看见楚绮带一个女孩子回来,还是身上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就糟糕了。

毕竟原主爸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女孩子的状态他一眼就能看出怎么回事……

楚绮站在门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没听见什么奇怪声响,他打开门,率先走进去观察,确定爸妈真不在家后,这才唤孟惜进来。

这是一个典型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主卧和次卧彼此相连,卫生间设计在门口拐角处,厨房则在客厅旁边。

孟惜第一次进入别人家中,十分拘谨。

尤其是——进入a中小霸王之一的家里。

在昨晚的意外之前——她试图洗脑是意外——她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楚绮。

在班级上当透明人的时候,偶尔会听到女同学谈论楚绮的造型和外貌。

谈论两极分化,有人认为他的造型和狗粑粑一样,也有人认为他的造型帅炸天,但只有一点是公认的同步:

没人认为他不好看。

楚绮的房间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镜子,贴在墙壁上的,高度刚好到他的脸。

进入房间搜寻校服时,他路过镜子下意识看了一眼,瞬间,就被自己的杀马特造型惊住了。

虽说他发现自己的头发是蓬松爆炸头之前,就隐约感觉事情不妙。

但没想过,造型能这么离谱啊!

这也太辣眼睛了。

“他们是怎么说得出口和我搭讪的?”

脑子里,浮现大半个小时前,在门口被男人搭讪的经历。

这个世界的审美,已经如此恐怖了吗?

闭了闭眼,楚绮艰难把“立刻去剪头发”的想法挥出脑海,还是先找校服吧!

好不容易从一堆杂乱无章的衣服堆里找出皱巴巴的校服,他拿出客厅。

孟惜还维持着楚绮进入房间之前的模样,就像一颗焉了吧唧的小白菜,可怜兮兮站在客厅的空地上,不敢坐下来。

楚绮捏着衣服,勾了勾女孩黏腻的头发,“要不.....你先洗个澡再换衣服吧,校服裤也换了,我的卷一卷裤腿,你也勉强能穿。”

托这个年纪的男生都腰细腿长的福,原主的校服裤子长是长了点,但没那么肥大,给孟惜穿卷一卷裤腿就差不多了。

孟惜瞳孔一颤,咬唇点头。敏感自卑的她,觉得楚绮或许是嫌弃自己脏。

不过,被嫌弃的经历多了,她已经能表现得没那么难受。

楚绮让孟惜跟他进去,然后把校服上衣和裤子扔在放置换洗衣物的篮子上,篮子放置的地方里喷头很远,倒也不怕会弄湿。

调了下热水器的温度,楚绮耐心询问孟惜:“这个温度可以吗?太冷或太热你也可以自己调节。”

孟惜伸手摸了摸,抿唇点头,“可以。”

“忘记给你拿毛巾了,等着。”

楚绮忽的想起这茬,在卫生间门口拿了一条没拆封的新毛巾,拆开外面套着的塑料袋,拿进去给孟惜。

孟惜接过毛巾,微微垂头盯着地面。

卫生间不算太小,但也绝对不大,两个成年人——虽然孟惜身形孱弱了点但确实是成年了——挤在一起,难免造成空间拥堵的迹象。

楚绮看着孟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模样,脑子一抽,离开前还特地提醒对方哪个是沐浴露哪个是洗发水。

反应过来,他恨不得捂脸。

但孟惜听得很认真,“好。”

楚绮这才没有那么尴尬,他退出卫生间,并贴心关上门。

孟惜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把卫生间的门锁上,这才脱力般坐在地上。

缓了一会颓丧的心情,她爬起来慢吞吞洗澡。

她的身材四肢十分孱弱,风吹便倒一般,但又不像传统意义上的营养不良才导致如此,因为她的头发乌黑靓丽,十分好看。

倒像是长期的控制饮食而让身材保持在一个度。

*

房子看似杂乱但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是楚绮对这个房子的第一印象。

这个和原主妈妈的勤劳习惯分不开,她习惯于把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也会每周按时整理,不会有那种例如拿了a地的东西,用完随手就放在b地的情况出现。

然而和谐的一幕,却被地板上的水渍、杂乱脚印和茶几上的烟灰与垃圾所污染。

楚绮猜测大概是昨晚原主爸爸回来过的原因。

皱了皱眉,他拿来挂在阳台上的干燥拖把,把水渍和杂乱脚印都拖干净,又把茶几上的烟灰和垃圾清理了一遍。

随后把厨房的厨余垃圾与客厅的垃圾,一齐拿下楼去丢。

*

孟惜洗澡很慢,她仔细把脏了的头发揉搓干净,又把身体污垢清理干净,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把皮肤都搓红了,方才拧干净毛巾,简单把头发擦了擦,不让头发往下滴水。

最后,她穿上对于自己来说很大的校服。

目前时间是秋季,不算太冷,只有早上和晚上会冷一些,白天人们以短袖为主,学生们穿的校服也是夏季的。

卷了卷夏季校裤的裤腿,露出纤细微粉的脚踝和一点点脚脖子,她光着脚丫子,打开卫生间的门。

她来时穿的鞋子是帆布鞋,不适合在洗澡的时候穿,进入卫生间之前就被她脱了放在门口。

就像个鹌鹑一样,她慢慢打开门,然后准备穿上鞋子。

楚绮歪着身子靠在门口墙壁,听见动静,他低头瞅了一眼,正好瞧见女孩打算把湿淋淋的脚塞进帆布鞋的一幕。

楚绮:“.....!”

忘记给她准备拖鞋了。

失策失策。

楚绮顺脚一踢,便把女孩的鞋子踢到一边去。

孟惜弯着的脊背都僵住了,不知所措的偏头抬眸看了眼靠着墙壁的男生。

“脚湿,不能穿鞋。”楚绮意识到自己动作行为似乎太粗暴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扯了个微笑,“等着,我给你拿拖鞋。”

他走到门口鞋柜上,拿了双待客用的拖鞋——实际上,家里已经很久没来过客人了,但原主妈妈仍旧把待客拖鞋每周清洗一遍,以至于不会因为受冷落而积灰。

将拖鞋递给孟惜,楚绮盯着女孩低垂脑袋认真穿鞋的模样,开口说:

“我给你吹头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