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把其他学子看傻了,众人赶紧围上来。
宋长意逐渐平息心跳,慢慢松手将顾筠放下。
顾筠心跳的还是很快,刚刚那一下摆明了冲他来的,要不是宋长意反应快,现在倒地的可能就是他了。
顾筠看向宋长意,宋长意隐去眼神里一瞬间生出的戾气,他分不出精力看别人,将深邃的眼眸看向顾筠。
大夫匆忙过来先是检查了倒地的阚思意,惊讶的发现他的小腿骨头都碎了,日后要想完全恢复怕是不可能了,就算是治好了,也只能走路,不能完成跑跳等剧烈一点的动作了。
他接着又检查了踢人的袁烨,掀开裤腿,倒是没有看见明显的外伤。
袁烨踢错了人,心里非常慌,但还是强装镇定跟阚思意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收住腿。”
受伤的阚思意疼的虚汗都出来了,哪还能顾得上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叫着疼。
宋长意忽然一把拉过李钰,将李钰推倒,正好压向正在给袁烨看腿的大夫身上,大夫失去平衡,又压到了袁烨身上。
大夫疼的大叫一声:“啊呀!谁压的老夫,疼疼疼,手扭了,咦?这是啥?”
他感觉压着的那条脚有明显的硬物,硌着他了。
大夫也没多想,直接掀开了裤腿。
倏地一块铁皮就这么直接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李钰瞪大眼睛,极其惊讶和后怕,他的大嗓门头一次发挥应有的作用。
“司业,他作弊!他在腿上绑了铁皮,意图不轨,恶意伤人!”
这话声音很大,说是穿透全场也毫不夸张,所有人都听到了。
全场学子瞬间都鸦雀无声,他们离得远些,因此没注意到刚刚袁烨故意踢人,只听到了李钰这句让人心惊的话。
蹴鞠比赛不小心的冲撞在所难免,但是恶意携带工具伤人就无法容忍了。
众学子虽然不耻这种手段,却也不想做出头鸟去得罪袁家,遇上这种情况,其他人选择明哲保身,哪里敢多说什么。
孙炳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开启嘲讽。“一个学子之间的玩乐比赛,还要玩作弊这招实在是没必要。”
顾筠暗自点头,此人甚合我意。
四皇子脸上青红交加,沉声质问袁烨:“比赛讲究公平,你为何在腿上绑铁块?”
袁烨的神情瞬间变得不可置信,他睁大双眼试图辩解什么。
但四皇子悄悄伸出手,对袁烨做了一个动作。
袁烨一直属于明晃晃的四皇子党,那么这事他的四弟有没有参与呢?
他用目光隐晦的扫了四皇子一眼。
袁烨瞬间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低着头道:“我怕赢不了比赛,所以在腿上绑了铁皮,但我没想把人踢伤,我只想让他暂时接不下那个球。”
这话显然没人信。
顾筠一直在注意袁烨的表情,他看见袁烨的明显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最后又承认是自己作弊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这里面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猜想袁烨八成是被威胁了。
顾筠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原本要不是宋长意反应过来,倒地碎骨头遭罪的岂不是自己?
顾筠一点也不阴阳怪气的说:“这......虽然是一个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老四应该也不知道袁烨会作弊吧!”
四皇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几乎是咬着牙,“......是的,本皇子也很痛恨这种下作手段。”
顾筠接着道:“父皇常夸赞四弟行事磊落,对于这种手段向来深恶痛绝,本宫也深以为然。相信这事不用司业出手,四弟也能将这事处理好。”
都夸到这了,四皇子不好下自己台,暗暗咬牙:“父皇谬赞了,不过我确实见不到这等腌臜事。”
说完这话又大喊一声“来人啊!将此人拉出去交给刑部,身为太学学子,竟知法犯法,一定要让他好好长长教训,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知道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好好改过自新。”
刑部是什么地方,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袁烨知道这事算是已经定了他的罪,面如死灰的被人拖下去了。
顾筠这队本就比四皇子那队多一分,四皇子那队的袁烨还被发现作弊,最后取得胜利的理所应当是顾筠那队。
司业见阚思意伤的实在是严重,也不好耽搁。
赶紧叫上几个学子避着那条受伤的腿抬起了阚思意,带着那个大夫走了。
比赛胜负已分,也没什么看头了,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看台。
“袁烨太阴险了,不过还好被发现了”林钧气愤的说。
“他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沈青道“阚思意也不冤,我看他恶意撞了殿下。”
“走,拿银子去。”顾筠说
顾筠几人把翻了一翻的银子拿了回来。
他今天开心,非常大度的直接把本钱和赢的钱都分给了其他五人。
李钰一点都不客气的笑嘻嘻接过:“殿下这么大方,那臣可就不客气了。”
沈青、林钧、祁裴三人表示受宠若惊,万万不能接受。
“本宫今日尽兴,就当请你们吃顿饭吧,收着就成。”几人还是收下了。
待沈青几人走后,李钰想起之前被宋长意一把推到那个大夫身上的事,加上大夫刚好发现袁烨作弊。
他看着宋长意,疑惑的问:“长意,你是不是故意推倒我的?”
宋长意语气淡淡:“嗯。”
李钰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了,他问“你是如何发现袁烨作弊的?”
顾筠也非常好奇,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宋长意。
宋长意这被这双藏着星辰的眼注视着,心下微动,嗓音都有些自己不曾注意到的暗哑。“我见他踢人的是左腿,后来倒在地上抱着腿惨叫的是右腿。”
“原来竟是般。”
李钰恍然大悟,惊叹于宋长意的脑子灵活,自己没有直接站出来揭露,就不着痕迹地戳破了袁烨的伪装。
顾筠点了点头,这种做法也不会给自己树敌,他满意的看向宋长意:“还是长意观察入微,本宫都要佩服一二了。”
顾筠嗓音清润,像是要穿透宋长意的心脏。
他被夸的耳尖都悄摸着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殿下可是喜欢蹴鞠?今日比赛,殿下看起来很高兴。”
顾筠笑了笑也没把两人当外人,毫无避讳,很自然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是啊!平日都待在东宫里,怪无趣的。”
李钰和顾筠相处了很久,知道顾筠的性子,他说:“太子殿下喜欢激烈点的运动,你不知道,之前春猎的时候,殿下就挺振奋的,蹴鞠也是剧烈运动,殿下肯定喜欢。”
顾筠眼神斜斜的瞥过李钰,幽幽的说:“你要是一整天待在皇宫,好不容易举办一次活动,指不定比本太子还亢奋。”
李钰也没在皇宫待过太多时间,也不是很了解“皇宫这般无聊吗?没有其它消遣?”他在外面可是想去哪去哪,想玩什么玩什么,只要不被他爹抓住。
作为太子,时刻要谨记身份,就算有消遣的活动,可要是纵情娱乐,会被弹劾不思进取的。
顾筠叹了口气转移话题:“本宫得去找四弟六弟履行赌约了。”
李钰暗戳戳的也想看四皇子吃瘪,乐呵呵的跟了上去。
宋长意跟在他们俩身后若有所思,只有他听出来顾筠是故意岔开话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