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落鸿雨,苍天独剑吟。
许轻舟看着湖面上正在翩翩剑舞的陆鸢岚,不禁看向身旁眯眼钓鱼的男孩。
“陆小弟…”
“姐夫唤我隼崖便可。”
现在的小孩还真是真是自来熟加早熟呀…
许同志微微摇头,又继续话题:
“你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她在想事情。”
“想事情?”许轻舟又看向湖面那惊鸿身影,手中碧转,剑起雨散,一身黑衣竟是未湿分毫。
“对,老姐若是认真想事情,便只会做两件事,其一便是在这镜心湖上舞剑。”
“哦?居然这般?那还有另一种是…”许轻舟听得新奇,紧接着又问。
“另一种?姐夫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男孩睁开了眼,露出了许轻舟此生都不会忘记的诡异微笑。
这孩子…好危险!
“我老姐她就是脾气差了点,又不会与其他人相处,久而久之便是如此了,其实她人还是不错的。怎么样,考虑考虑?”
“隼崖…你这般陆姑娘不会…呵呵。”许轻舟的巴掌示意了一下他的屁股。
陆隼崖一手持竿,另一只手似戳中笑点般甩了甩。
“她可舍不得。”
“那她可不是一般的疼你…”
二人同时看向了湖中身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哦对了,姐夫你叫许轻舟对吧,那个文院文魁就是你?”陆隼崖又转过头。
“对…”
“那就对了…我眼光可是真好,给我姐挑了个天赋好,样貌好,性格还好的男人。”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弟弟给姐姐包办婚姻的…”许轻舟无奈苦笑,已经稍微免疫了陆隼崖的姐夫攻击。
“她除了武道天赋可以,其他的几乎就是半个社会废人。”
“你还懂社会废人?!”
许轻舟再次对眼前这个少年刮目相看一番。
“对啊,她不会洗衣做饭,不会穿花锈字,连写个字都费劲。”
“咳咳隼崖,你方才还在夸你姐呢…”
听着少年画风突变的开团嘲讽,许轻舟实在是不敢加入战局,只得终止对陆鸢岚社会废人的谈论。
“哈哈哈!现在不告诉你,以后发现了退货咋办…”
“……我压根没想收…”
“哇!你可是君子文人,我姐的清白都被你毁了,以后她怎么嫁人?你若是不负起责任来还能算得上是个男人?”陆隼崖到底是常年拌嘴,练就口才非常,许轻舟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干笑。
“况且,亲都亲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扑通!”
许轻舟还未仔细去想,便听到陆鸢岚落入湖中的声音,急忙看向了一旁的陆隼崖。
“哎!你姐怎么突然掉湖里了,莫不是脚抽筋了?快去捞她起来!”
“看我干什么…我这么小,怎么可能捞起她那么大个人…”
罢了罢了!许轻舟将伞递给了他,扑通一声扎入湖水,才熨干的文服再次染湿。
“真是…造了孽…”
他并未注意到一旁的陆隼崖脸上又露出了一副意味不明的笑。
湖水清冽,寒冬遗留下的刺骨之寒尚未被春是烟雨温润,许轻舟在水下打了个寒颤后,便向着陆鸢岚下沉的位置游去。
春日虽是午后,因阴雨而略感昏暗,许轻舟游到了附近却有些看不清状况。
直到一颗石子从上方飘落下来,他才清楚了位置,但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麻,好像不能再动弹一般。
“我…中毒了?”
湖边的陆隼崖打着伞,看着纷纷落入湖中的二人,脸上的笑越发明显。
一个八岁的男孩心思能有多么缜密呢?
他要在许轻舟来到之时就推断出他的大致身份。要知晓之后日月相伴的姐姐思索之时会做的事。要在姜茶里下好近乎手拿把掐控制药引与时间麻醉的药。要在许轻舟药效快发作之时用言语刺激姐姐落水。
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能有个好一点的姐夫…
许轻舟浑身僵硬,倒是感官还在。可是由于闭气时间过长加之受了伤,肺有些承受不住,突然咳出一口血来。
那陆鸢岚在湖中舞剑,“顺便”偷听一下岸上两人的谈话,结果越发羞怒,最终在陆隼崖的爆破下没有运好力,掉进了湖里。
本来她就只想着静静呆在湖底不去见那许轻舟,待他走后出来便是。
可没想到许轻舟这蠢蛋却不顾自己伤势,毫不犹豫便跳下了湖……
心里微微感动间,又多了抹羞涩,恐怕是人生第一次被男人这般关心的原因,又或者陆鸢岚内心深处真的生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总之她还是不愿去面对那人,怕许轻舟已经知晓了方才他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
可最令她不解的情况发生了,那许轻舟在她头顶几丈位置突然停下,不换气也不找寻,连同手脚都定住一般。
自己斗境修为已经将人体几乎压缩到了人道三境之极限,水下闭气一两个时辰也极为简单。
但他这速成兵境加之受伤,若是不换气,长久这般可是会出人命的。
稳妥加之一点点的关心,陆鸢岚如同黑色人鱼向着许轻舟游了过去。
此刻许轻舟脸色憋的充血通红,直到那抹黑色身影从水下游到了他面前,他才微微放下心来,而代价是又吐出一口血水来。
“许轻舟!你怎么了!”
陆鸢岚突然有些慌了神,一种在多年前有过的恐怖情感堵上了心口。
“…咕噜…你…没…”
许轻舟只能给予她一个熟悉微笑后,慢慢闭上眼安心落下了湖底。
她没敢抓住许轻舟的手,但那抹艳红却刺痛了她的心。
白衣渐沉,陆鸢岚终于说服自己,一咬玉齿,再度游到许轻舟身边,拖抱起他的身体,开始嘴对嘴为他再次渡起气来。
这个唇吻很熟悉,和在识海中经历狂风暴雨时的一模一样。许轻舟求生的欲望驱使他再一次抱住了面前的湖水,可这一次睁开眼,他却看见的不是一片虚无,而是一张眷美清秀的红颜。
是你啊…
许轻舟眼里露出半分苦笑,心里微微叹气一声。
二人内息互换,却都闭紧双眼不敢去看对方神情。
这段湖中之吻好似很长,又好似很短。
许轻舟再难支撑,随着一道出水之声彻底昏厥过去,幸运的是已经被陆鸢岚带上了岸。
“呦呵,水底下待了这么久,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吧。”
“是你给他下的毒?!”
陆鸢岚平稳放下许轻舟,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莫名怪笑的陆隼崖,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你!岂有此理,隼崖你太放肆了!”
“可我看老姐脸上有些从未见过的神情,用大人的话说是不是…情窦初开?”
“他都快被你折腾死了!”
陆鸢岚说着就想去踢那陆隼崖,可看了看地上又开始吐血的许轻舟,又不由得心中一紧:“快给他解药!”
“哦,我先回去拿…”
男孩一声怪笑,说着跑回了院子,只留下他们二人。
雨还在不停飘落,陆鸢岚浑身衣物浸湿紧贴玉体,真如同水中人鱼一般勾勒出曼妙无比的动人身材,可惜此等美景无人欣赏。
看着身旁白衣脸庞,她脸色又是一红,可终是不愿再让许轻舟淋雨,小心翼翼的抱起他向着院落走去。
……
“姐,这解药我可是拿来了,还是你来喂?”
“滚蛋!给我滚出去!不到晚上都不准进来!”
“哦…”
“慢着…”
“嗯?”
“……去帮他再煮一锅姜茶吧。”
“咦嘻,社会废人一个……”
“你!”
声音突歇,脚步跑远,紧接着就是一声微微叹气。
许轻舟的身体在早上时分被陆鸢岚一剑劲穿,剧烈撕痛之下反而使得筋骨内腑提升了不少,若不是当时心急加中毒,真不至于吐血昏厥。
《摩诃般若太悲大彻经》的功效加成下,此刻他的身体素质应当快要接近临境巅峰了。
悠悠转醒,却看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红颜贴近自己,那人微闭双眸,唇齿间似乎含着一粒药丸。
“别…”
这个‘别’字被卡在了嗓子中再难吐露,又是那两瓣熟悉柔唇吻住,许轻舟心里哀叹是遭了什么桃花劫,怎么两天之内被女人轻薄如此多次。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巧,陆鸢岚吻住许轻舟,香舌微伸将那药丸送入了许轻舟口中,之后本该是渡气助他咽下,可她却突然感觉身底的许轻舟反抗的动弹了两下。
半喜半羞间睁开眼,正与醒了的许同志四目相对…
许轻舟:“? ? ?…”
陆鸢岚:“? 3 ?!!”
二人平生可以第一次静下心来,如此细致的观察彼此,许轻舟能看清陆鸢岚眼角一颗若隐若现的泪痣,她眼里若有若无的一种情愫。而陆鸢岚则是发现许轻舟的睫毛浓长好看,他的眼神温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甚至比春日烟雨,湖面舞剑更能让她静下心来。
吻住的二人暂时忘了分开,甚至陆姑娘忘记了收回尚且还留在许轻舟口中的吻舌……
直到许轻舟的喉咙本能的吞下那颗解药,二人才回过神来,陆鸢岚急忙退离了出去。
她素手反掩绛唇,赤红着脸道:
“咳咳…你这登徒子!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许轻舟大呼冤枉,赶忙解释:“在下也是刚刚醒来…就被…”
“不许再说!”
“哦…”
陆鸢岚剑目瞪来,吓得许轻舟往被窝里钻了钻,另类可爱的乖巧模样反而让她心中一乐。
“哎,话说陆姑娘,这是什么药,吃起来有些甜甜的。”
“哦,你…喝下姜茶,中了隼崖的毒,这便是解药…”
这解药真好吃,还能暖身子,许轻舟想给个五星好评。
“他…为何给我下毒?”
“因为…”
陆鸢岚露出半分犹豫,但还是将原委说给了许轻舟听,直到最后陆隼崖给了她解药。
“你说…这个药是他给你的?”
“对…”
…一种非常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了许轻舟心头,他扣了扣咽喉想催吐出来,可那药简直入口即化,早已融入许轻舟的五脏六腑之中。
“蠢蛋你在干什么?”
许轻舟的动作越发滑稽,竟然让陆鸢岚看的心生一股喜欢…
这喜欢有些不太正经,让她浑身发热,视线模糊。
“陆姑娘…你确定这是解药?”
“我弟给的,应该……”
浑身温热的她狠狠打了个激颤,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想法同样涌上了陆鸢岚的脑海。
“陆隼崖!!!我定要打断你的腿!”
反应过来的她怒吼一声,愤恨交加,传彻了整个湖心岛。
而那罪魁祸首此刻却坐在湖边带着青竹斗笠钓着鱼。
“嗯…天色还早…再钓一百条,药效差不多就过了…”
陆隼崖说着,又将那不带饵的鱼钩甩进了湖中。
(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法在圈子里发出未删改章节或者群号之类,好像被屏蔽了。罢了,放在这把:伍6叁44贰伍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