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喝完水后,躺在床上休息,而宁以驰则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看着那一系列自己看不懂的数据,安歌只觉得头疼。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眼睛四处转着漫无目的地横扫。
随即她便看到宁以驰电脑桌上另一个显示屏上的一组数据。
说是数据,倒不如说是一个人的医学指征。
“这个……”
安歌从床上爬了起来,凑到了电脑面前。
“这个是什么?”
宁以驰脸上笑意莫名。
“你猜呢?”
“身体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大脑……似乎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能看出来吗?”
安歌摇了摇头。
“我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这个大脑……似乎不像是……”
“不像是什么?”
“具体我也看不出来,还得临床诊断才行。”
宁以驰轻笑一声。
“还想诊断?你怕不是职业病犯了。”
“倒也不是职业病了。只是这人确实……”
安歌猛地反应了过来。
“是……于美和还是王楼?”
“……是他们两人。”
“两人!”
“怎么,不敢相信?”
“不可能!他们两人的数据怎么会完全一致?”
“这你就要猜一下了。猜他们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脑电波的数据却完全一样?”
“他们……是一个人?”
“终于聪明了一回。”
安歌瞬间只觉得自己从头凉到了脚。
“那……两次捅伤我的人……”
“是于美和!”
安歌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又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
宁以驰笑了笑。
“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能说这于美和有高人指点啊。”
“高人?是谁?总不能是王楼吧。”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有件事可以肯定。”
“什么事?”
宁以驰放下手中的电脑,转头看向安歌,一脸严肃。
“于美和对你抱有很强的恶意。至少是有重大嫌疑推你下楼的那种程度。”
安歌愣了愣。
“可是,你在系统中的好感度……”
宁以驰笑了。
“之前还不相信我的好感度,现在却又这么……”
安歌打断了宁以驰的话,继续说道。
“不,我相信你,但是我现在更好奇的是,她是如何在好感度系统中蒙混过关的。”
“谈不上蒙混过关吧。她现在既然有伪造脑电波的本事,那么在一开始就没有用真实的脑电波也未可知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
安歌沉思片刻说道。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脑电波……”
“什么意思?”
安歌凝视着和那组数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那个数据有点问题,不像是健康人拥有的脑电波,但是我不是专业的脑科专家,这点还得请专业的来。比如说……”
宁以驰皱了皱眉。
“郑远德?”
“他确实是专家中的专家。”
“但是我不想让他来。”
“为什么?”
“他不是好人。”
“如果按照我的标准来判断好人与否的话,以驰你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是好人?”
宁以驰被气笑了。
“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是好人?”
安歌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没必要讨论这个话题。只是我建议你应该请郑远德过来看一下。”
“……”
宁以驰万般不情愿。
“我再考虑一下吧。”
于美和与王楼的离婚案于今天正式开庭。
离婚的案件本无须再审,毕竟于美和准备的材料:家暴这一项便足够他们离婚的了。
安歌和宁以驰坐在听审席上,原本以为这场离婚诉讼就要这样结束的时候,于美和却在此时说出了让全场震惊的话。
“法官大人,我最后还有话要说!”
法官皱了皱眉,不仅仅是因为于美和对他不伦不类的称呼,也因为这件离婚案子原本到现在已经十拿九稳,她又为什么要在这时打断庭审非要说话呢?
可见于美和接下来说话的内容……
果然,于美和一开口,便惊得宁以驰站了起来。
“我为什么即使被被告王楼家暴数次,之前已经离婚,却还要复婚,却还要跳进了个魔窟之中?相比各位也十分好奇。”
说着,于美和扬了扬手中的手环。
安歌认出来了,那是远创开发的分配手环。
“这个手环中的分配对象功能,给我带来了严重的困扰,我很质疑其中的运行机制,为什么一个多次对我家暴的人,会是我最佳配偶。为什么但凭脑电波扫描技术就可以认定这个人是我的最佳配偶。既然是最佳配偶,那为什么他会对我多次家暴,一次又一次地给予我伤害?”
“……”
全场鸦雀无声,但于美和还在继续控诉着。
“更可悲的是,原本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已经跳出了这个魔窟了,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所有人!所有制度都在劝我和他复合!为什么!”
于美和大声喊了出来,法官也没有制止,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
“可笑的是,当我被王楼以手环为借口骚扰的时候,我寻求了相关部门的帮助,但是……他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拒绝了我!对,拒绝了我!他们是我在自我救赎的道路上,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美和环顾四周,众人似乎都不敢和她对视,唯有宁以驰,冷着一双眼睛,看着站在原告席上于美和,面上没什么表情。
“所以,我有个问题想要问在座的各位。到底是谁,是什么原因,让我再次站在了法庭上,和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第二次离婚?”
“原告方,注意你的言辞!”
“是,法官大人。”
“请称呼我为审判长。”
“是,审判长。”
于美和说完就坐下了,但是在听审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疑问。
一个对分配对象存在合理性的疑问。
到底是谁,是什么原因滋生出了这些问题。
安歌不知道,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她相信,身边的宁以驰一定也和自己一样。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