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升双眼微眯。
立刻捕捉到关键词。
他们！
有人和王桂芳一起议论过他。
毋庸置疑，肯定不是好事。
“哦？议论我什么？”装作好奇问道。
“说了很多，记不清楚了......”
王桂芳听见“说了很多”，险些灵魂出窍，听到“进不清楚”总算松了口气。
现在才意识到，孩子已经长大，不能在孩子面前肆无忌惮讨论工作，否则迟早出问题。
正当王桂兰准备转移话题....
王雅的声音再次响起。
“反正就是商量，怎么把你搞走，升哥，你要小心，那帮人坏的很！”
王桂芳整个人都懵了！
这死孩子都说了些什么？？？？
孽子！！！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个孽障！！
这不是坑老娘吗？还当着面坑！！！
“闭嘴！！！”几乎是吼出来的，赶忙朝张东升解释，“领导，小雅只是个孩子，喜欢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心中明白，一切都是徒劳。
也只能祈求，张东升大人有大量！
张东升脸上笑容消失，目光凝视王桂兰，冷声道，“你知道这句话传到上层耳中，会有什么下场吗？”
指向一旁崔浩，“顺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开发区警察局新上任的常务副局长，崔浩。”
白河县开发区警察局，属于正科级单位，常务副局长属于二把手，副科级。
崔浩这次调动，属于级别没变，职位向前一小步，半只脚迈入正科级。
崔浩非常配合地掏出警官证，还顺手从身后腰带上，掏出一个手提式录音机。
“我这人有个习惯，与陌生人吃饭会随时保持录音状态，需要听一下刚才说话内容吗？”
王桂芳面色煞白。
根本没有去看警官证，因为她知道，今天公安局有一名常务副局长调过来。
只是没想到，会是张东升的人。
刚才王雅说的那番话，一旦传扬出去，会给她带来巨大麻烦。
县领导一直想拿下党政班主任位置，只是她不愿意调动，上面又没借口。
王雅的话，不会给她造成处分，却成为一个将她调离的借口，这个把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关键在于，她现在不能离开开发区管委会。
扑通~！
王桂兰当场跪下。
王雅吓了一跳，终于意识到，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起身扶住老妈，“妈，你干嘛呢？起来啊！”
王桂兰毫不理会，对着张东升二人祈求道，“我现在不能离开管委会，求你们大人有大量，绕过我吧，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自己想办法离开，求求你们了！”
张东升内心震撼不已！
究竟是什么样势力，竟然让一名实权官员恐惧到如此程度，简直闻所未闻。
哪怕黑势力也很难办到吧？
“升哥，有什么错我一人承担，不要为难我妈！”王雅这时也急了，焦急喊道。
张东升没有接着答复。
这是一种谈判技巧，一旦抓住有利条件，可以利用一些细节，给对方造成压迫感。
当一个人精神紧绷到极限时，再给对方一条释放的缺口，以达到宣泄条件。
会更容易得到答案。
这是张东升上一世做生意，摸索出来的商务谈判技巧。
看了一眼王雅，又再次看向王桂兰。
王雅见张东升没有答复。
扑通！
在王桂兰身边跪下，红着眼，“升哥，我敬你是个汉子，希望不要再为难我妈，只要能放过我妈，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得不说。
王雅这个小太妹在关键时候，表现的真不错。
觉得差不多了，淡淡道，“起来吧，我问你答，只要让我满意，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如果有半点隐瞒，你就准备调离吧。”
王桂兰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也能猜到张东升想问什么。
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站了起来，顺手搀起王雅，重新坐到椅子上。
“你问吧！”
张东升没急着询问，而是再次介绍崔浩。
“他今年24岁，从一名小小警员开始，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三年内升到副局长职位，全靠破案功绩快速提升。
对于审讯，他是专家级别。
说出这些内容，是想让你明白，说谎没任何作用，只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很多一起工作的同事都不知道对方背景，更别说其他系统。
张东升随便吹，王桂兰也不知道。
至少年龄和警官证说不了谎，王桂兰也知道公安系统按能力提升，收起了说谎的心。
“明白，你问吧！”
“开发区管委会背底下，谁在指挥你们。”
王桂兰皱了皱眉头，果然是这些问题。
内心陷入纠结。
如果今天全部交代出去，等于又被张东升抓了一个把柄，瞥了一眼崔浩手中的录音机。
此时崔浩正取出里面磁带，又放了一盘空磁带进去。
咔嚓！
缓缓转动起来。
想到调离管委会的下场。
深深叹了口气，“实际上有两人在负责，一个是副书记沈华荣，他负责制定整个领导班子政策抉择，还有一个是总工会主席何皓轩，他负责对外，具体做些什么我不知道。”
沈华荣在预料之中。
让张东升万万没有想到，何浩轩是另一个负责人。
在多次接触中，何浩轩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不管是从外表，还是从说话风格，像一个等待退休的老好人。
这条信息对张东升至关重要。
明面上的毒蛇很难伤人，只有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才最容易给人造成致命伤害。
张东升接着问道，“前两任主任是谁害的？”
此话一出。
在王桂兰脑海中如同闷雷炸响，脑袋发晕，额头上渗出大量汗珠。
王雅见老妈状态不对，赶紧扶住王桂兰，“妈，你没事吧？”
“没~没事！”王桂兰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再次看向张东升，“我~我不知道！”
张东升知道对方在说谎，但明白有些事情急不得，先多了解一些情况再说。
“如果我想拿到领导班子话语权，可以收拢哪些人？”
这次王桂兰没有任何犹豫，“吴云英！”
“没了吗？”
王桂兰迟疑了下，看着张东升，皱着眉头轻声道，“主任，我劝你还是想办法调离吧，这里的水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