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姐,正如你所言,他现在确实卷入了一场麻烦之中。
我们正试图解决这场麻烦。
明天的现场,可能会有一些躁动和麻烦。
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给您安排了一个贴身保镖,如果您用的顺手,可以一直让她留在身边。”
叶唯美冷静问道:“明天什么时候?”
“不是我刻意隐瞒,是我也不知道,何时何地何种方式出现。”齐多娣没隐瞒,“是他的安排。”
叶唯美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自豪感,这感觉一旦出现,就挥之不去。
“可以,让她来吧。”
“好的,你可以完全相信她。”齐多娣犹豫一会,“除了你的身份不能泄露外,她甚至知道他的身份。”
叶唯美好奇道:“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吗?”
女人的问询让齐多娣的视线穿破了时间,回到了一年前。
“如果没记错,是在吉祥货仓,当时还是特务科的他,组织了一场假模假式的搜查,却把麦子姐救了出来。
后来麦子姐参加了组织,他却早就把她忘了。”
叶唯美冷哼一声,“他眼里有谁?”
齐多娣笑道:“并不是。其实忘记她,忘记那件事,对她来说,是好事。毕竟,往事不堪回首。”
叶唯美不再说话。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有多少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不是忘记,是表现的忘记了。
她问道,“有什么明天需要我帮忙的么?”
“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挂掉电话,想起明天可能又要跟他相处。
她既烦躁,又不禁去想。
百乐门。
郑开齐的车子稳稳停在门口,进去后却没人等他。
夜莺带着白玉姐弟去了马厂,郑开齐也不进包厢,在吧台要了杯酒,看着其他酒客,和现在就开始跳舞的闲人散客。
他在看别人,别人在看他。
情报部的两个外勤人员接到电话后就开始到位,盯着他。
此时见他坐住,一个出去打电话汇报,一个继续盯着。
李部长接到电话,问,“郑科长有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不耐烦,代表着焦虑,代表着紧张,代表着有所图,不是单纯的去给叶耀祖要面子。
“没有。”队员回报,“郑科长很悠闲,抖着二郎腿,一手抽烟,一手喝酒,眼睛都长在舞池里的女人身上了。”
李部长有些狂躁,“知道夜莺去哪了么?”
“说被男人接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骚货!
李部长挂了电话。
是郑开齐确实心中无鬼,只是借机去闹事索要好处,还是说他有完美的反侦察手段,在故布迷障。
“总不能日本人误会他了?不可能啊。”
此时的百乐门,郑开齐点上了第二根烟。
他抽烟并不频繁,只有在想事情的时候才会抽。
急于见到夜莺,了解任务到底做的怎么样。
却又不能有丝毫外显。
忽然,香风扑面!
一个穿着旗袍的靓丽舞女扑面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颤声道:“您是郑科长么?”
郑开齐还没反应过来,女人扑腾跪下,磕了一个头,抬头看向郑开齐。
郑开齐低头一看就撇开了目光站了起来。
女人的低领旗袍毫不吝啬的展露着自己傲人的曲线。
“这是干嘛?”
郑开齐吓了一跳,掏出法币扔了几张,“赶紧滚起来,还没过年呢,老子用不着你拜年。”
女人摇头,胸口起伏不定,“我是林法子,就是那天,和叶耀祖在一起的那个——”
郑开齐会意,打量面前的女人。
浓妆艳抹,说不上多漂亮,舍得花钱化妆就丑不了。
郑开齐冷笑道:“你就靠这样俘获了叶少的心?再不滚起来,我把你抓起来。”
“别,别。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求您帮我们说句好话,我家男人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叶少在包间里的。”
这都说的什么话!
郑开齐皱眉,随即索然无味。
原来如此,估计是知道得罪了大人物,男人想求饶!
真是没有卵蛋的东西。
郑开齐摆摆手,“我管不着,滚蛋。”
这种腌臜之事,他听都不愿听。
“我知道,我知道,郑科长,你们是大人物,能不能见见我男人,他想亲自,您稍等啊,您稍等啊——”
女人踉跄跑出去,高跟鞋歪来歪去,几次摔倒。
最后还是摔倒了,旗袍拖地,露出丝袜和底裤。
惹得周围齐声哄笑。女人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跑。
郑开齐的漠不关心瞬间消失。
这乱世,大多数女人都是活得这般潦草。
求饶的时候,顾不得平时重要万分的体面和尊严。
他决定替这个女人说服叶耀祖。
“哥,再给您来一杯?”吧台上的酒保凑了过来,上次那差点被毒杀的案件后,百乐门老板说了,郑科长来这里,所有消费,免单。
老枪说过,百乐门老板不知道中统的身份,只是以前被照应过,索性有了这些交集。
酒保添了酒,对刚才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不屑道:“明明是个中国人,却起了个什么日本名字。恶心。”
郑开齐赞同,林法子确实不是个好名字。
酒保又说,“而且,我们这个行业,对跳槽的人,一向没什么好感的.”
郑开齐纳闷,“跳槽?那不是说妓女的么?”
那时,“跳槽”专门指妓女从一个男人的包养圈子,转投另一个人的包养。
酒保说道:“这年头,大部分舞女和妓女没什么区别的。”
酒保在那开始吐槽,以前的老板对林法子多么好,最近却转投别人怀抱。
不地道,不人道。那个老板落魄了是落魄了,但也不能那么心狠。
郑开齐无奈,为什么自己要听这些有的没的。
林法子就拉着一个男人到了自己面前。
“还不快给郑科长跪下磕头。”林法子一脚踢出去,那个男人就跪了下去,默然看了郑开齐一眼,就要磕头。
“别,男儿膝下有黄金。”
郑开齐也给了他一脚,“给老子爬起来。”
男人再次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
男人没有西装皮鞋,连那大褂都不是很合身。很显然,他并不常来这里,他的衣服也不属于这里。
舞池里的人都看了过来,那个男人回视众人。
郑开齐喝道:“都别看了,玩你们的。”
就有舞女引导男客专心玩起来。
郑开齐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意思,眼神很漠然,看向众人的气势也不低。
最重要的,他觉得,他身上的大褂,好眼熟。好像哪里见过,而且,不是穿在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