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副科一声“咦”，郑开奇的心就悬了起来。
警用的鞋子，到过现场的小张三和小油王，应该都有，池生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跟顾东来当时先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留下了这么疏忽大意的证据。
郑开奇有点恍惚，还得惊喜的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敢碰，大家都围在了一起。
楚老二等几个队长也围了过来，问道：“警局有外八的么？”
老郭打着酒嗝问道：“什么是外八？”
郑开奇心急如焚，老郭这么一打岔，他恨不得来一句：外八就是把袜子塞你嘴里让你少说话。
“开奇，告诉你郭队。”
“哦，外八就是把——”郑开奇这才反应过来，“就是吧，走路的时候啊那样走，不是很帅气的那种。郭队你肯定不是。”
“废话。”郭队拍着郑开奇的肩膀，“老子能穿这种普通警员的鞋？”
不错，是那种普通警员的鞋。
郑开奇想到了什么，没说话。刚才一直挖坑的一个警员惊讶道：“不对啊队长，日本人不是早把这里都挖了好几遍了么？怎么会有这样的证据落下？”
刚好奇谁是他的队长，郑开奇就见刘科长的儿子满脸阴沉走上前，伸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就你话多，显得你能耐。”
郑开奇想到的也是这个问题。死了中国警员，日本人最多电话慰问，让自己找出凶手。现在是死了一个小队的日本兵！
估计这个地方，起码被几十上百个日本兵给翻烂了。
那么这只鞋，算怎么回事？
日本人的手笔？想趁机查一下警队里的情况？还是这些队长们的意思？
郑开奇索性不再多想，自己跳下那坑，研究了一会，问上面的人要了个铁锹。
‘干什么？显着你了是么？’卫影没好气扔下去个铁锹，差点砸到郑开奇。郑开奇也不生气，也不解释，只是开始挖了起来。
其余几个队长也凑在上面看。
老郭咋舌道：“楚老二，你的这个郑开奇，真是个勤快的小子啊，还嫌挖的不够，还要继续挖啊。”
勤快？你哪只猪眼看出来的？
楚老二心中冷笑，开口问道：“郑开奇，有人夸你勤快呢。”
“我可不是勤快么队长。”郑开奇一铁锹一铁锹的挖着，很快额头见了汗。
楚老二笑骂道：“说说吧，看见了什么？”
他没拆穿这小子，他是无利不起早的典型，哪里是勤快？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刚才我们几个人挖，土质松软是因为连着下了不少雨，不过既然这里早被日本人翻过。加上之前凶手也挖过，那土质松软也正常，我只是想接着往下挖挖，看看有没有遗漏。”
“就你显眼。”楚老二也没了脾气。
“别老是惦记着坑了，去，扩大搜寻范围，扩大到五公里，都慢慢找，只要跟这郊外地点不符的，都要严查。”
一群人撒了出去。
只剩下几个队长，他们抽烟的抽烟，闲聊的闲聊。
刘队长突然说道：“楚老二，你这阵子跟日本人走的挺近，说说看，日本人为什么放弃了对这件案子的关注？”
此时，刘队长，郭队长，和楚老二围了个小圈。那俩队长在小声交谈。
楚老二一翻眼睛，没说话。
刘队长笑道：“没说话就是我说的不错，确实是有问题吧。”
郭队长埋怨道：“楚老二，你没意思了啊。老子连兵都借你，现在你还没还清我的债吧？跟我玩这个？”
楚老二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这边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初步确定，巡逻队的案子有青帮的人参与。今天没来这里的两个队长，已经对上海滩大大小小的青帮开始甄别。”
“怪不得，你对这边的巡查一点兴致也没有。”一向给人阴沉印象的刘队长脸色更加难看，“日本人干嘛去了？”
楚老二淡淡道：“日本人干嘛去了，你不知道么？”
“你什么意思？”
楚老二淡笑道：“我可是听说，日本人这次大有收获，而情报来源，是从你爹，咱们科长那得到的。”
刘队长停了一下。
楚老二继续道：“你爹最近可是跟特高科电讯处的小队长，过往甚密啊。”
郭队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看向刘队长，说道：“老刘，你爹以前可是把他得到的私人情报都给你了，怎么的，现在刘科连你也不管了？”
刘队长摇头：“我不清楚。”
楚老二笑道：“我只知道，昨晚整个电讯处第一小队，已经窝在女子学院周围了。其余的，无可奉告。”又看向刘队长，“你弄个鞋子扔在这，是什么意思？怀疑谁？”
那鞋子，是刘队长提前放的。
“没谁，没什么意思。”刘队转身离开。
“日本人真他么鸡贼。姓刘的父子也一样。”郭队骂骂咧咧，摸起身上的酒，没了。往车上去拿。刘队长跟了过去，楚老二也慢慢溜达着走开。都忘记了在坑里，还有个辛苦耕耘的园丁。
郑开奇内心很震惊。
他起初也想过，为什么日本人在搜寻现场这么一天就不管了，还想着是哪里出了纰漏。原来，日本人获得了重要情报，别的地方有了突破。
特高科电讯处，女子学院。
两个完全不搭边的地方排在一起，让郑开奇出了一身冷汗。
齐多娣说过，延安那边新来的发报员，就是潜伏在了女子学院！还是两个女学生。
最近情报交换的挺多，难道那边暴露了？
不，不。他们说的是刘科长给的情报。
刘科长给日本人情报？之前的情报都是给了自家儿子了不是么？
郑开奇瞬间清晰了一件事。
应该是最近谍报信号太多，估计日本人已经布控，然后，找到了大体的位置，可能就包括女子学院。
之前女子学院里有十三太保之一的教授，日本人的情报稳定，现在教授再次转移隐藏，日本人不宜大肆调查，以免打草惊蛇。
所以找到了刘科长。为什么找刘科长？因为他在那里有眼线。这也是刘科长找到了具体线索却不给儿子的原因。日本人找上来的，不能给儿子。
昨晚就已经去了，不知道现在回来了还是继续在布防？
内心焦急万分，郑开奇还是慢慢悠悠爬了上来，弄的身上脏兮兮的。找楚老二要烟抽。
楚老二说道：“你看你身上弄的，跟个乞丐似的，有替换衣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