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看法?
郑开奇心里一个激灵,手上不停,继续倒酒。
楚老三打着酒嗝问,楚老二也斜眼看过来。
“两位哥都没招,我哪里来的胆子说什么?不过我是仰仗两位混日子了,两位哥混得越好,我就越好。我也是替您着急。”
楚老二发现了郑开奇说的是“胆子”,而不是脑子,证明他多少想到了些什么,沉吟片刻说道:“这次烟土的事情,你表现的英勇,很好。我听老三说了。这样吧,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如果帮了我的忙,说不得动用我的权力,给你转正。”
他认真看着郑开奇,“想在警视厅,我呸,警察局转正,即使你有相当背景,起码也是一年起步,这个我不骗你。帮了我,你是我的人,我保准,今年年底前转正。”
两人说话间,楚老三不同意了。
“怎么了这是?我说郑开奇,你不是跟着老子混么?怎么说着说着要跟着我二哥了?”
“哎呀,我的亲三哥——”郑开奇给楚老三满上酒,“您这话说的,二爷也好,三哥也罢,你们是一家子,我在警察局不也是被您随叫随到么?我要是有点钱,就把这铺子盘下来,以后啊,就来这里吃吃喝喝,抓抓共党,两不耽误啊。”
楚老二点点头,“老三你别闹了,郑开奇,说说你的想法。”
郑开奇理顺了脑子里的思路,慢悠悠说道:“我只是有个想法,说出来不合适,您别生气。”
“你说。”
“那个共党不是被救走了么?但之前那个什么老吴不是死掉了么?现在在哪?”
“特高科尸检结束了,没什么特殊情况,明天应该就能拉回来了。”
“他身上没有有用的东西么?能不能抵过你这次的过失?”
楚老二微微失望,没声张,说道:“没有,只有一本宋词的鉴赏本,一点钱,一个火柴盒。这是我把人交出去前就检查过的。”
郑开奇想了想,说道,“之前听三哥说过,共产党都爱对暗号啊,什么密码啊什么的。”
楚老三茫然点头,心想:老子喝醉了什么都爱说的么?
楚老二微微拿捏到了什么。
“咱们啊,先把那人的尸体要来,然后二哥借个电台什么的用用,发出假的情报,情报里用的就是那本什么宋词的书的内容,这样,会不会有用?”
楚老三一拍大腿。
楚老二微微沉吟,“那在哪里发?日本人的监听设备很厉害,别发了报就被发现了。”
“至于在哪里发报——”郑开奇假装想了半天,说道,“咱们就让他找到啊,今天不是假装挖了一个烟土窝点么?那个幕后老板不管是谁,最终都有可能被日本人做文章,他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二爷您是骗他们,如果知道了你抓的是共产党还让跑了,那乐子更大!”
“你的意思是——”楚老二知道厉害之处,心中也担忧。
“那还是什么!”郑开奇一拍桌子,把哥俩吓一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二爷。咱们三个是一伙的。只要咱们三个好好的,敢他洪水滔天?咱们就找个激灵的,在南都仓库里发报,发的时间还要长一些,让日本人追到这一片,然后,咱们诬陷这背后的老板是军统也好中统也罢,反正已经撕破脸了。”
回来的路上他打听了了几个大流氓的名声。楚老三提了几个人名,就有冯老七。
冯老七是民国时期给人看码头起家的,心狠手辣,杀人灭门,强掳妇女,贩卖烟土,买卖人口,他都干,后来跟上海国民党狼狈为奸,出卖了不少码头上的共产党。
血债累累,罄竹难书。
郑开奇怎么就那么想他死呢!
楚老三张大了嘴,“卧槽,郑开奇,你令老子头皮发麻啊,这才是真正的你啊。”
楚老二也惊讶。
不过也挺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共产党?
就是个混天魔王啊。
楚老二考虑了下,想了想说道:“如果真如你说的,诬陷背后的臭流氓是共产党,万一,他抵死不承认呢?”
楚老三摆摆手,“哎,二哥,你想什么呢,抵死不承认的都成了孤魂野鬼了,那老东西,到时候怕不是把亲爹都能冤枉成共党。”
郑开奇心中一惊。
嗯,有头有尾,有铺有垫。自己的这个计划还需要个结尾。
楚老二咬咬牙,喝了杯中酒,说道:“就这样办,事不宜迟。明天我就去领尸体回来。郑开奇你在这里等着,说不得你还得帮衬帮衬。”
“二爷您说的见外,您的事就是我事啊。”郑开奇有些为难,“哎呀,忘了一件事,得有个会发报的呀。”
“这些事情都不用你管。明天上午我带尸体,发报机,和人来,你带着去南都仓库。明天这事老三你不能露面,郑开奇你也注意点,出事了我没法搂你。”
“您放心,富贵险中求。我郑开奇看得开,就是被日本人抓了,大不了我当一次共产党。”
楚老三哈哈笑,“共产党可不要你这种人。”
三人哈哈大笑。
最后,楚家兄弟上了货车,把一车烟土开走。
既然日本人不那么客气,那这烟土就先不上缴了,看情况再说。
等厨娘下班,郑开奇在柴房洗了个澡,上床眯了一会。一睁眼,就看见了老孟。
老孟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你小子,什么耳朵?我刚进来。”
月光皎洁,照着卧室的窗户,灰白一片。
“我没听见,老孟你不知道第六感啊。”
他发现老孟一身的汗。
“别提了,刚从外面回来,光躲避巡逻队就好几次,有点敏感了。”
老孟手里拿着柴房里的剩饭,边往嘴里扒拉,边扔给郑开奇一封信。
“自己看看,别笑出声来。”
郑开奇奇怪,打开一看,眼眶子立马就红了。
这是一封新四军的团长写给郑开奇的感谢信。感谢他得到了那一箱救命的药,救了很多新四军病号的命。
“我代表我们团全体指战员,向这位地工同志致以崇高的敬意和真诚的祝福。
感谢你的付出,希望你保护好自己,继续为党为人民而战。”
“草。”郑开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生气说道:“这肯定不是一个人说的内容,前面还挺文雅,后面够直白。”
“前面是政委写的,后面是团长口述政委写的。”老孟贱兮兮说道:“行了,这么点事就感动了?老子可是见过——。”
“滚,你知道个什么?我多么年轻?见过多大领导?”
“我激动怎么了?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