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程月连忙探出脑袋去看。
就看见寒风中，路灯下，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双目带火。
在程月看向他的时候，他一个狠眼瞪了过来。
“狗男女！”
程月双眼一个惊讶。
她去！
她居然被人骂了。
她一文化局副局长居然在马路上被人骂了。
等等！
只不过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程月正想要去认真打量，耳边传来陆行止的低声。
“是陆之北。”
“陆之北？”程月目光疑惑的去看他。
虽然她早就知道陆之北已经把他和陆家二房的财产给捐了出去，日子过得很是清贫。
但是她也没想到他的日子会如此清贫。
在大冬天的晚上，还要用板车去拉白菜。
他的身后是白菜吧！
刚才从天而降砸向他的也是白菜吧！
这小兔崽子，刚才是想用白菜砸死她吧。
她这还怀着孕呢，能被人砸吗？
瞬间的，程月的怒气就从胸腔之中涌了出来。
“你骂谁狗男女呢？”程月冷笑。
“ 大街上乱扔东西，你有没有公德心？”
“ 要是不小心砸到人，你觉得你能赔得起？”
“狗男女，砸死一对算一对儿。”陆之北满脸嫌弃厌恶。
“ 你还想要赔偿？”
“你就不怕陆行止知道你在外面干的好事，一枪崩了你。”
“陆行止要崩了我，呵呵。”程月笑。
“我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陆行止就要崩了我？”她问。
“坏女人！”陆之北咒骂。
“你自己在京剧院做了什么好事儿，难道还要我说？”
陆之北满脸厌恶，垂下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虽然他从小就不喜欢比他优秀的哥哥陆行止。
但是这也不表示，他容不得这个乡下来的女人如此侮辱陆行止。
好歹来说，陆行止也是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就算要侮辱，也应该他来侮辱，轮不到别人。
“京剧院？”程月敏感的抓到关键性的台词。
“你怎么会知道京剧院发生的事情？”
“你跟踪我？”她诈骗。
陆之北的脸上，露出嗤之以鼻的笑容来。
“你是否想得太多，谁会跟踪你？”
“看到了我身后的这一大车白菜没有？”
“我最近在给京剧院送白菜。”
“所以你在京剧院做的那些事情，当真要让我说出来？”
程月不由回头同陆行止对视一眼，故意感叹出声。
“没想到你居然沦落到给京剧院送白菜。”
“你要是在外面过得实在艰难，不如回家向你大哥服一声软。”
“陆家养的人不少，不差你这一个。”
“谁要他养？谁要他养？”
程月的话，就像是踩到了陆之北的尾巴一样，刺激得他瞬间激动起来。
“ 我有手有脚，饿不死！”
“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做好人。”
“陆行止对你不错，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应该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最是容忍不得欺骗和背叛，你就等着被他五马分尸吧。”
陆之北幸灾乐祸，眼中甚至有了残忍的笑意。
程月：看来陆之北痛恨她，远远的超过了他的大哥呢。
有句话该怎么说来着。
自作孽不可活啊。
还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她这是被陆之北针对了吧。
不过，程月却很好奇陆之北是怎么跟京剧院扯上关系。
他在其中，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别用你那发笑的眼看向我，恶心。”
程月精致的脸上才刚刚的升起一点趣味，就被陆之北的嫌弃给打乱。
她漂亮的小脸蛋一下就沉了下来。
“你怎么去京剧院送白菜。”
“最近别去了。”
“如果你缺钱，可以回去找陆行止要你的那份陆家财产。”
“我不要！”这下轮到陆之北冷脸了。
“呵，不要？”程月觉得好笑。
“怎么？你觉得伤你自尊？”
“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有什么自尊？”
“我的事，不用你管。”陆之北侧身，似乎懒得看程月。
程月一路从乡下走到京都，还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白眼呢。
“你要不是陆行止的弟弟，我还懒得管你。”
“不过我要提醒你，忘记你刚才看到的一切。”
“京剧院不是个好地方，那地方你以后也别去送白菜。”
“那是我的工作。”陆之北冷声道。
“工作？什么工作？”程月好笑的看着他。
“别怪我没提醒你，京剧院的工作可不是什么好工作。”
“别到头来，不只是卖白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之北微微的皱眉。
“什么意思？”程月更是笑眼看着她他。
“你不是在京剧院工作，你能不知道我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聪明的话，就别去京剧院送白菜。”
“这里有500块钱，就算我借给你的。”
程月从随身包包里面掏出一沓钱来，让陆行止给陆之北送了过去。
陆之北看着送过来的钱，浑身更是怒气腾腾。
他缓缓的抬眼看向程月，嘴角微的扯出一点笑来。
“你这算是封口费？”
“随便你怎么想。”程月无所谓道。
伪装的陆行止，默默地打量了一眼陆之北。
他同他并不亲近，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大的仇怨。
“收下吧。”陆行止压低声音，改变声线，发出来的嗓音带着几分怀怪异。
不过陆之北同陆行止并不亲近，所以很难发觉站位他面前的人，就是陆行止。
“我不会要你的钱。”陆之北凛然道。
“但是我也不会告诉陆行止。”
“这并不是因为你的钱的关系，而是我同他的关系，还没那么好。”
“只是，呵呵呵……”陆之北突然的笑了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
“他陆行止也会有被人戏耍的一天。”他失笑摇头。
“这就是他的报应啊。”他脸色一个发狠。
抬手
“吧嗒！”一声，他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陆行止的手上！
陆行止手中的钱，应声朝着空中散落，沸沸扬扬，如同雪花。
陆行止静静看着陆之北，眼中的温度一寸寸变凉。
等到双眼完全被一层冰霜覆盖的时候，他果断的转头离开。
“我们走。”
他上前去扶了程月，语气冰凉。
不识好歹！
汽车重新启动，很快便把路灯下的陆之北给远远的甩开。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周炫彩看了看程月，又看了看陆行止，还是忍不住的提醒。
“姐姐，队长，你们是不是忘记捡钱了？”
“500块钱呢！”
“普通人两年的工钱。”
周炫彩就觉得，她姐姐和队长的思想都不正常。
别人不要的钱，捡捡拿回来，不是还能用嘛？
散落在雪地上，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对于周炫彩的这个问题，程月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她用的是复制钱。
她早就知道，凭陆之北的骄傲，根本就不会收她的钱。
但是大家肯定要问了。
既然你知道别人不要，你还给？
程月：立人设懂不懂？
这边，陆之北也的确没有捡钱。
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
他重新推着一大车的白菜在寒冷的冬夜里面前行。
等到他到了京剧院的时候，京剧院里面的人，全部都下班了，只有前面那个看门的男同志。
那男同志看到陆之北这个时间点才来，一边抱怨一边给他开门。
“你说你，怎么这个时间点才来，后厨都下班了。”
“以后再不准时，你就别来送了。”
“实在对不住，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下。”陆之北低头弯腰笑着赔不是。
谁能想到，陆家曾经意气风发的陆二，今天会落到给人送白菜的地步。
“赶紧的，把白菜给弄到后厨来。”
“后厨的人走了，你今天是结不到工钱的。”
“明天我帮你给他们说一声。”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来抽烟。”
陆之北以前是不抽烟的。但是现在的他，却喜欢上了抽烟。
烟雾缭绕中，谁还能认得清楚他的容颜。
吞云吐雾的，两个人的关系在这寒冷中好像突然的拉近了不少。
看门的男同志看了两眼陆行止。
“你这长的不赖啊。”
“身材，身高都不错。”
“你要是缺钱花，送什么白菜，学唱戏啊。”
“嗯……？”陆之北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学什么唱戏？”
看门的左右看了几眼，这才偷偷的在陆之北的耳边说了起来。
“这你都不知道！”
“就你这长相，这身板，送大白菜多委屈啊。”
“你先告诉我，你多大！”
……陆之北仍旧发懵，但是军人的天性和习惯，让他掩饰很好的接了下去。
“26。”
“不是问你年纪，是问你那个？”
守门员极力的示意，陆之北这才反应过来。
“那什么多大？”他脸色黑了。
这京剧院，到底都藏的什么污纳的什么垢！
“到底多少？”守门人催促。
“这可是关系你未来的发展和前途啊。”
“要是能进去京剧院。那得多好。”
“不愁吃不愁穿，直接平步青云上蓝天。”
“20不到，超19。”
不得不说，男同志在事关尊严的某些事情上面，还是很喜欢精确的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