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跟秋意招手,“快,快请他们进来!”
还没等秋意应声,她又将秋意拉住:“不,我们出去接!”
秋意将准备出去的徐氏拉了回来,让她坐下才道:“王妃别急,奴婢已经将他们请了进来,您先等等,奴婢出去叫他们!”
卫啓也坐到徐氏身边翘首以盼,还要让频频起身的徐氏不要着急。
他们没等多久,秋意就带着薛言夫妻进了屋。
薛言和杨氏虽然不缺钱,可是进亲王府还是头一遭,尤其是屋里坐着的两个人是自己女儿的亲生父母,更是平添了几分紧张与拘束。
他们刚想跪下给卫啓和徐氏见礼,就被扶了起来,只听他们说道:“不必跪,不必跪,这位老哥哥老嫂嫂,不知你们如何称呼?”
徐氏听不下去,站起来一拍他,“什么老哥哥老嫂嫂,他们看着可比你年轻多了!”
一紧张就胡言乱语,瞎叫一通。
薛言没有在意,而是看着卫啓手中的长命锁道:“我们今日,是为此事而来。”
卫啓忙吩咐人上茶,上点心,又让他们都退下,只留了秋意一人,他才道:“不知兄台贵姓?是不是真的有我们杳杳的消息?”
听见杳杳二字,薛言摆手道:“在下免贵姓薛,单名一个言,这位是拙荆杨氏。”
“其实杳杳啊,就在我们家,我捡到她的时候,小脸蛋儿都冻紫了……”
薛言慢慢地将如何捡到薛度雁,又如何将她当做龙凤胎养大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不仅卫啓和徐氏,就连他们二人都红了眼圈。
“这么说,杳杳真的还活着?”徐氏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又问道:“不知可否让我们见见杳杳?”
知道女儿被偷走直到今天,他们就没停止过寻找,只可惜找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杨氏擦了擦眼泪,“杳杳就在外头,还请王爷王妃原谅,我们早已查清杳杳的身世,却一直没带她上门……”
一个是舍不得,另一个是虽然查清了女儿的身世,却还没查清女儿到底是被偷的还是被抛弃的。
若是后者,就当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他们还养着女儿,左右薛家也不是养不起。
如今查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该让女儿与亲人相认了。
徐氏一听,忙跟秋意说道:“快,快去将人请进来。”
秋意这才想起,方才在外头还站着一个姑娘。
只是她接到薛言递过来的长命锁后太激动,以至于忘了去看那位姑娘长什么模样。
她应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果真看到一个身影窈窕的姑娘站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
薛度雁听见脚步声,扭头望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两片翠绿的银杏叶。
秋意看清她的长相,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不是雪灾的时候在城外施粥放药的薛姑娘吗?
难怪当初她就觉得薛姑娘长得很面熟,原来是像了王妃。
“薛……薛姑娘,王爷王妃有请。”
薛姑娘点着头,将手中的银杏叶插进发髻里,笑意嫣然地问道:“好看吗?”
她的头上只插了一支玉簪,在玉簪旁边添上一片银杏叶,与她的愈发相衬,俗中带着雅,让秋意想起一句诗。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秋意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王妃,怔怔地点头:“好看。”
薛度雁走上前,将另一片银杏叶插进她的黑发里,“你也好看!”
秋意红着眼睛垂下头,引着薛度雁往屋里走,一推开门,就见卫啓和徐氏齐齐回头。
徐氏先是一怔,随后吃惊地看着薛度雁说道:“你……你就是杳杳?”
薛度雁跨过门槛,袅袅婷婷地走到徐氏跟前,微提裙摆,屈膝往地上一跪:“是,我就是杳杳。”
“此次上门并非只为相认一事,实则有事想请王爷王妃配合。”
徐氏将她扶了起来,仔细端详着她的脸,骤然间放声大哭。
她紧紧地搂着薛度雁,就怕自己一松手,薛度雁就消失了。
就好像从前她做过的梦,明明她已经拉住了薛度雁的手,稍不留神对方就消失不见。
众人被她的声音哭得一阵心酸,薛度雁的下巴抵在徐氏的肩膀上,好半晌之后,她的双手才搂住了徐氏。
她的嗓音温柔,如同初春的细雨:“我回来了!”
卫啓伸开手臂把两个女人搂进怀里,七尺的汉子此时也泣不成声:“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们不用再去取证,只凭那个长命锁和薛度雁的那张脸,就能认定她就是瑞亲王府的女儿。
三人哭过一阵,卫啓才松开她们,让她们先坐下,转头对薛言和杨氏说道:“让你们笑话了,我们一家找了杳杳十几年,一时之间难免有些失态。”
薛言理解地点头,拭去眼角的泪意,挤出一个笑脸对薛度雁说道:“杳杳,你不是有话要王爷和王妃说吗?”
薛度雁正被徐氏拉着手,问着她从小到大的事情,闻言她道:“是,我确实有事情和王爷王妃说。”
卫啓不满地皱起眉毛:“还叫王爷王妃?”
看来是要叫父亲母亲了。
薛度雁不觉得为难,只是不知道凭着那个长命锁,是不是就真的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你们相信我就是你们的女儿吗?这件事情需不需要再重新调查一遍?”
徐氏马上说道:“不用不用,你的养父养母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要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你确实是我的女儿。”
薛度雁听到养父养母几个字,下意识地去看薛言和杨氏的反应,见他们虽然带着笑容,可眼中的伤心和难过遮也遮不住。
“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请求?”
卫啓和徐氏对视一眼,齐声说道:“什么请求?”
薛度雁斟酌再三,才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爹和我娘从小待我如珠似宝,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以后我回了瑞亲王府,能不能不要阻止我与他们相见?”
薛言听了这话,鼻头一酸,杨氏更是捂着嘴巴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