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三爷的男人喊了声晦气,从杜娘子身上翻身下来,又将破布塞回她的口中。
“来人是谁,我们府里哪有他们的主子?”三爷打开门走了出去,问来拍门的小厮。
里头那个妇人他盯着有一段时间了,家里除了一个腿脚不便的婆婆,就只有一个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无依无靠的,哪有什么背景?
小厮弯着腰,引着他往外头走,“奴才也不清楚,那群人蛮横霸道,为首的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带着十好几个手持棍子的护院。”
三爷双眼一沉,难道今天抓来的那个女人真的有什么背景?
在他思索的短短时间里,两人已经走到门口,门外那群人杵着棍子不停叫嚣,叫着要他还人。
大门打开,三爷抬脚迈了出去,挤出一个笑脸,拱手道:“这个小哥,不知你们来我府上有何要事?”
龚三旺上前一步,手中的棍子差点敲到对方的鼻子上,“今天有人看见你当街绑走了我家少夫人,快些把我们少夫人放出来,否则我们就进去搜人了!”
三爷忙摆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会有人瞧见呢?他带人去将那女人劫回来的时候,街上并没多少人,就算有估计也不敢吭声。
龚三旺怕杜娘子有危险,不想跟三爷说太多废话,抬手让跟来的人冲进去,留下几个人拦着三爷。
三爷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忙道:“你们这是要私闯民宅?”
“如今我们少夫人被你掳走了你还不承认,我们唯有进门去搜了!你若是不服气,尽管去顺天府报官!”
龚三旺半点不觉得怕,就三爷家里那几个草包,压根拦不住他们。
小厮站在三爷跟前,见自己带出来的几个护院被打得哀嚎连连,不禁头皮发麻,叫道:“爷?”
三爷知道这是碰上了硬茬子,但是让他就这么将那女人放走又不甘心。
他分明已经查清楚,那个女人就是雪灾时进京避难的,哪里是眼前这个人口中的主子?
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龚三旺带来的婆子背着一个姑娘走出来,“少夫人晕过去了。”
那婆子贴心,还给杜娘子戴上了面纱,省得被人看清面容。
一个女子被人当街掳走,就算清白还在,旁人的嘴巴是堵不住的,难免会有什么难听的话传出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别人看清杜娘子的脸,就算别人知道有女人被掳走,可谁知道是谁?
龚三旺看了昏迷过去的杜娘子一眼,冷冷地盯着三爷看了一眼,“要是我们少夫人有什么事,我就带人来端了你的狗窝!”
说着,他让婆子将杜娘子放进轿子里,让人抬着轿子走了。
三爷被气得胸脯起伏,一拍小厮的脑袋,“跟上去,看看他们是哪家的人?”
敢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上门,要么就是后台足够硬,要么就是不怕死。
他要看看,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小厮摸着被打得嗡嗡响的脑袋跟了上去,跟着他们走了好远,直到他们进了一个府邸,才大惊失色地捂着嘴巴往回跑。
“爷!爷!奴才跟到了!”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府,灌下一口冷水才道。
“你跟到了何处?”
“爷,奴才一路跟着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他们真的有大来头!”
“他们是怡郡王府的人!”
三爷嚯地站了起来,“当真?”
如果是怡郡王府的人,那他怕是闯了大祸了!
小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奴才看得真切,他们真的进了怡郡王府!”
杜娘子当然不是怡郡王府的人,龚三旺出门救人前,薛度雁就让崔妈妈给他带了话,让他大大方方去要人,找到人之后直接带到怡郡王府。
怡郡王府那边,她也派了垂虹过去找了卫巽玉,卫巽玉自然不会推脱。
薛度雁大可以让人将杜娘子到薛家来,可是这样不行,要是让那人知道杜娘子只是一介商户,那人恐怕会故技重施。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人知道杜娘子是有身份的人,且身份还不低,这样他们才不敢再次动手。
夜晚,龚三旺带着已经醒过来的杜娘子回到薛家,关大娘搂着失而复得的儿媳妇痛哭流涕。
“还好你没事,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跟阿忘交代?”
阿忘是她的儿子。
杜娘子也一阵后怕,这一次要不是薛姑娘派人去救她,她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薛度雁等她们平静下来,才道:“关大娘,我让人护送你们回三屏巷,你们把小宝带过来,不要住那里了,直接住到府上来吧。”
杜娘子还在犹豫,关大娘却一口应下了,“暇儿留在府里,我回去就好。”
要是外头有人埋伏,再将暇儿抢去,她恐怕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崔妈妈和龚三旺跟着她去了三屏巷,先去芳嫂子那里接回了小宝,再将屋里的东西简单收了收,就坐上马车回了薛家。
薛言和杨氏知道家里来了客人,特地将芳华居收拾出来给她们一家三口住。
芳华居和薛度雁的雁归楼相邻,以后她们可以随时走动。
薛怀云在书房闷了好多天,好不容易出山,就被告知家中多了几个人。
他看着明显有些拘束的关大娘和杜娘子,挠了挠头,难道他长得很吓人?
随后他把目光停留在小床上的婴儿身上,眼里涌上一抹新奇,“他好小,好可爱。”
说着他伸手要去触碰,又怕自己没轻没重地弄疼了孩子。
杜娘子见他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心中的忐忑散去不少,她将小宝抱起来送到薛怀云的手里,教他怎么抱孩子,”来,你手这样放......”
薛怀云抱着浑身柔软的小婴儿,登时动也不敢动,额头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着薛度雁求救道:“姐,我不敢动。”
薛度雁失笑着将小宝接了过来,熟练地拍着他的后背,“要这样抱才对,你崩得紧紧的,别说你害怕,小宝也不舒服。”
杨氏端着一碟果子走过来,放到跟前的桌子上,闻言笑道:“阿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懂得抱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