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姨娘和温若琦对视一眼，有苦说不出。
薛度雁原本也只是来落井下石的，看过一遍她们母女二人互相责问的画面，本就愉悦的心情得到了升华。
临走前薛度雁扭头对温若琦说道：“我先走了，你下次小产的时候我还来，记得给我送信儿。”
温若琦气得差点晕过去，脸色铁青地指着门口：“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薛度雁也没久留，带着笑意出了织萝苑。才踏出院门，她脸上的笑容就沉了下来。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温若绮，你也有今天！
“你怎么会在这儿？”一道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抬起头一看，是沈听珏。
薛度雁笑了起来，“自然是听说温若绮小产了，来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侯爷，难道你也是来贺喜温若绮小产的？”
沈听珏听得嘴角直抽，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一甩袖子进了织萝苑。
薛度雁侧着身子，看着沈听珏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上，唇角勾起冰凉的笑意。
你们最好能好好珍惜现在可以你侬我侬的日子，否则等日后侯府的秘密揭露，可就没有机会了！
她们主仆几人没有在安宁侯府久留，去离人馆拿了东西，和银簪和杏蕊说了一阵子话，又叮嘱她们小心织萝苑之后，才离开了安宁侯府。
垂虹一贯不喜欢银簪和杏蕊，上了自家的马车才问道：“姑娘，您何必提点他们，让她们跟温家那母女俩斗个你死我活，岂不痛快？”
寒侵点了点她的脑门，“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世。有她们两人在侯府，就相当于姑娘在里头安插了眼线。倘若没有她们，今日这东西还拿不到手！”
薛度雁抬手摸了摸垂虹泛着红印子的脑袋，笑道：“我提点她们，是想让她们活得久一点，别被温氏母女斗死了。如今她们能为我所用，我提点一两句又何妨？”
她们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卢氏和温若绮的手里，在她们死之前，可以成为她手中的刀，给温若绮她们添点堵，也算她们是为上辈子的罪孽悔过了。
垂虹听懂了，她想起方才银簪和杏蕊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们啊，被姑娘卖了还帮姑娘数铜板呢！哎呦！”她脑袋又被薛度雁敲了一下。
“ 活该！”寒侵轻笑出声，抵不过她垂虹幽怨的眼神，抬手去揉她的脑袋：“好了，我不笑了。”
垂虹觉得有哪里不对，半晌后将寒侵的手拿了下来，“你这手法跟摸前院儿的大黄一样！”
薛度雁再也憋不住，和寒侵笑作一堆。
回到薛家，薛度雁就让人将桂枝带了过来，把自己从侯府带出来的东西摆在她的跟前，问道：“你认认，是这些东西吗？”
桂枝身上的伤还没好，整张脸包得跟粽子似的也看不到她的脸色，只见她翻看几次，在一堆沾满泥土的物什里仔细辨认，随后激动地点头：“没错，就是这些。”
她将已经黄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白绫拿了起来，泪水浸湿了脸上包着的纱布，“当初侯爷就是用这根白绫勒死了宋夫人......”
薛度雁闻言便道：“既然你不敢再去顺天府，想必中书侍郎府也不敢去了？既然如此，我让人将秦侍郎和秦夫人请过来，你当着他们的面再说一次如何？”
桂枝现在只想着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掉，然后回老家安稳度日，听了这话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奴婢听姑娘的。姑娘，不知事成之后，可否派人送我回乡？”
香妈妈的死在她心里造成很大的阴影，这两天她吃不好，睡不好，半梦半醒间好像看见香妈妈站在她的床前，质问她为何会自己独自逃跑。
她害怕，怕自己活不到回乡那一天，好像只有等到薛度雁口中肯定的回答，她才会安心。
薛度雁沉默了片刻，不经意间对上桂枝殷切的目光，她点头道：“事成之后，我给你准备好银子，再请几个功夫好的护院送你回乡。”
桂枝听完不由得喜极而泣，还有几天，把事情跟秦家交代清楚，她就可以回家了。
垂虹出门了，去秦家将秦中槐和蔡氏请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瘦得皮包骨头的刘妈妈。
刘妈妈比上次在顺天府的时候瘦多了，上次她虽然瘦，可脸上还有点肉，现在她瘦得颧骨突出，身上的衣裳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站在那儿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毫无生气的死人一般。
“秦大人，秦夫人，请坐。”薛度雁请了薛言和杨氏出来作陪，薛怀云在书房跟着先生念书，没叫他出来。
秦中槐和蔡氏落了坐，刘妈妈站在蔡氏身后，安安静静的。
要不是那么大个人在那儿杵着，薛度雁还当她不存在。
等所有人都坐定了，秦中槐捧着茶碗问道：“薛姑娘请我们来，想必已经得到确切的人证和物证了？”
薛度雁笑了笑，指着跪在地上的桂枝，“这个是桂枝，想来秦大人和秦夫人已经认不出她的样子了。据桂枝所说，那天去宋夫人坟前磕完头回秦府的时候，她们三人遭到了刺杀。香妈妈已不幸身亡，桂枝也身受重伤。”
秦中槐眸色微变，这件事情他听死里逃生的刘妈妈说过一嘴，刘妈妈说香妈妈当场死亡，桂枝被砍了好几刀。
刘妈妈回去的时候身上的衣裳还带着血，又不见香妈妈和桂枝的身影，还当她们已经被毁尸灭迹，没想到桂枝竟然还活着，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桂枝居然藏在薛家。
“桂枝，你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薛度雁对地上的桂枝说了一句，见她的身子有些发抖，又宽慰道：“莫慌，你只是被迫为安宁侯作伪证，秦大人最明事理，不会责怪到你头上的。”
看这话一出，秦中槐抬眸看了薛度雁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眸没有吭声。
桂枝听着薛度雁温柔的语气，心中的恐慌逐渐消散，磕磕绊绊地将宋帧是怎么死的，死后是怎么处理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