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一双眼睛瞪向许天锤,见对方低下了头,才道:“严大人以为呢?”
严光禄摩挲着惊堂木,下令道:“来人,去积安巷仔细查问温姑娘的入住日期,再去核对一下她进京的日子,查完来报。”
薛度雁放下捂着脸的帕子,突然发声说道:“温姐姐在我回门那日曾说,她进京跟着商队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湖州到京城可不近,跟着商队走走停停一个月就能到京城,想来那支商队十分了不得。不知温姐姐找的是哪家的商队,竟能带着诸多货物快马加鞭进京?”
堂上的众人沉默了,就连堂外围观的老百姓也不说话了。
他们即便平民百姓,也知道湖州和京城一个南,一个北,即便是骑马也要小半个月才能赶到。
那位姓温的姑娘跟着商队,走走停停的,一个月就能到了?
是商队每个人都多长了两条腿,还是商队的马多长了两条腿?
温若绮攥紧了帕子,她根本不是跟着商队进京的,如何找得到商队?
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商队都是天南地北到处跑,我找的哪家没有固定的位置,是......是随便找的。如今也不知道那支商队在哪儿,我如何找?”
薛度雁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温若绮狼狈低头。
许天锤:“她根本不是跟着商队进京的,她在湖州就已经和安宁侯有了首尾,是安宁侯派人护送她进京!”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温若绮猛地抬头,尖声叫道:“你胡说,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你,你要这样污蔑我?难道你想把我逼死吗?我如今再落魄,也是好人家的姑娘,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我命丧当场?”
许天锤凉凉一笑,看着她着急了,才道:“是污蔑吗?在安宁侯上薛家提亲之前,你们曾经苟且过多少次?就在薛家帮你安排的小院里,在薛姑娘亲自帮你挑选的黄花梨床上。你曾借口不便常到前门去,还请薛夫人找人为你开了个小门......”
这下温若绮和沈听珏不淡定了,温若绮更是目露惊恐。
这些事情,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薛度雁要不是捂着唇,她就要笑出声了。这个人真是帮了她好大的忙,有了他的证言,沈听珏和温若绮婚前通奸的事情就坐实了。
赵氏盯着许天锤,默不作声地威胁:“你说的是真的?要知道,污蔑当朝侯爷是要被流放的!”
许天锤破罐子破摔,“我死都不怕,还怕流放?”
赵氏被噎住,看着许天锤视死如归的样子,差点被气了个倒仰。
他说完,紧紧地盯着温若绮,嘲讽道:“温姑娘想不到我如何得知你的腌臜事吧?你还记得喜鹊吗?你进了薛家之后,薛夫人就将她拨到你院里伺候你了。”
喜鹊是许天锤的女儿,是签了死契的女使。
杨氏宽厚,知道府里有一批女使到了年纪,不论活契死契,都给了银子打发回家嫁人,喜鹊也是其中一个。
喜鹊感念杨氏恩德,愿意在薛家教导新进门的女使,等教会了新人,她再归家与郎君成亲。
后来温若绮到薛家投奔,杨氏就将喜鹊拨给温若绮了,本想让她带会了新人就放出府,谁知道喜鹊突然就生了重病,还是会传人的病。
温若绮害怕会传染给自己,没经过杨氏同意,就让人将喜鹊扔去了乱葬岗。
“喜鹊,你是喜鹊的什么人?”
许天锤惨笑一声:“喜鹊是我的女儿,是我嫡亲的女儿!要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这么惨!”
杨氏只知道喜鹊出了府,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出的府。她还纳闷,身契还在她手里,府衙的契也还未销,喜鹊怎么就出府了?
“喜鹊根本没有得病,是被这个毒妇下了药。等喜鹊快病死了,就吩咐人将喜鹊扔去了乱葬岗。喜鹊撑着一口气回到家,浑身已经溃烂得面目全非,定好的婚事也退了!”
许天锤指着温若绮,“这个毒妇,因为喜鹊知道了她与安宁候的苟且之事,想去跟薛夫人告发,被她拿炉子砸晕,然后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了毒药,硬生生给喜鹊灌了下去。”
喜鹊是薛家唯一知道温若绮与沈听珏苟且的人,只有喜鹊死了,温若绮才能高枕无忧。
然而温若绮没想到,喜鹊命大,没死成。虽然毁了容,到底是把命保住了。
许天锤心疼自己的女儿,当初要不是家乡遭了灾,他们也不会辗转逃到京城谋生。
他原本想自卖自身,养活一大家子,没想到喜鹊却瞒着他们把自己卖了,签的还是死契,等他们知道,事情已经无力回天。
好在女儿幸运,进了薛家。薛家人口简单,主子和气,就算是签了死契的女使,也有归家嫁人的旧例。
“在我的女儿差点死在乱葬岗的时候,你在与安宁侯苟且。在薛姑娘差点被流言逼死的时候,你在与安宁侯苟且。在薛家人待你如亲生,事事为你着想时,你依旧与安宁侯苟且。温姑娘,你说你是好人家的姑娘,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呢,被狗吃了?”
温若绮难堪地低下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薛家人听了这话,似乎想通了许多事情,正是因为想通了,才会气得浑身发抖。
尤其是杨氏,更是气得差点晕过去。
如果眼前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女儿落了水被安宁侯救起,坏了名声郁郁寡欢几度寻死,温若绮趁他们无暇分心时,与安宁侯在薛家的小院里行苟且之事。
她还时常到女儿的院子里,假惺惺的安慰她,回头却在安宁侯的身下承欢。
甚至差点弄死了喜鹊,她也跟没事人一样。
“温若绮,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杨氏捂着心口,想到当初女儿短短一个月就瘦得皮包骨,温若绮却在她家与男人颠鸾倒凤,她就心疼得想死。
在与安宁侯确定了和薛度雁成亲的婚期以后,温若绮才找借口搬出了薛家。那时候,她住在哪里,是不是也在和自己义妹的未婚夫婿水乳交融?
薛言扶着浑身不断打颤的妻子,强忍着吐血的冲动说道:“和离,我们要与安宁侯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