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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离人馆当晚如何热闹,如何荒唐,听去离人馆送早饭的嬷嬷说,侯爷是扶着腰出来的。

薛度雁打着呵欠坐了起来,不去听晚照叽里呱啦的八卦,只闭着眼睛说道:“你现在说得兴起,当心崔妈妈听了拧你耳朵。”

晚照马上闭了嘴,见扁舟的手包着纱布,忙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伤还没好,出来作甚?”

扁舟脸色发白,跪在薛度雁的面前,双眼哭得红肿:“姑娘,奴婢知道错了。”

玉润霜丢了的那晚,是她在值夜,外间是二等女使菊香。

沈听珏来正屋时,扁舟正好出去小解,等她回来时,玉润霜就已经被拿走了。

菊香知道沈听珏来过正院,却一句话没说。

扁舟问过她,她还十分惊奇地反问:“侯爷不来正院,难不成要去偏厅?”

在菊香看来,侯爷与夫人是正儿八经的两夫妻,同床共枕是再正常不过的,怎么到扁舟这里就要挨罚呢?

在菊香万分的不解之中,崔妈妈反倒不好打她手板,罚了她半个月的月例银子,口中说道:“以后不管谁进内室都要通报,哪怕是侯爷也不例外!”

不仅是菊香,就连新晋的外间管事吴妈妈,都被薛度雁训了几句。

等处理完吴妈妈和菊香,崔妈妈又打了扁舟五下手板,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等打完扁舟的手已经又红又肿,甚至还有些渗血。

薛度雁让晚照将扁舟扶起来,看着她包成粽子的手有些心疼:“你伤还没好,先下去歇息几天,等哪天好全了再来当值。”

薛度雁其实并没有怪扁舟,只是崔妈妈管教严厉,心里也有些后怕。

这次只是被侯爷拿了一瓶玉润霜,就当丢了笔银子,没甚大事。

可若是哪天丢了姑娘的肚兜或者亵衣,让姑娘怎么活?

再想深了些,要是他们那群不要脸的趁机给姑娘下毒,那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扁舟又疼又怕,心里显然也想到了种种后果。她该想到的,侯府这群人就是吸血鬼,恨不得吸干姑娘的嫁妆,用来填侯府的窟窿。

要是他们真的要对姑娘做什么,因为她的一时疏忽被这群人钻了空子,她便是死了也无法谢罪。

崔妈妈抱着一叠衣裳走过来,见扁舟脸色惨白,双眼红肿,心里也不禁泛起疼来。

垂虹,扁舟,晚照,寒侵这几个丫头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晚照更是跟着夫人身边的钟妈妈学过医术,她自小看着她们长大,她们犯了错挨罚她也心疼。

然而只是心疼是不够的,还要让她们知道后怕,知道一时疏忽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姑娘发了话,你就下去歇息,以后做事警醒着些,要去哪儿也跟人说一声。”崔妈妈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以后内室还要安排两人值夜,姑娘,我瞧着青黛和红袖这两姐妹人还行,挺机灵的,不如提上来做二等女使?”

菊香这丫头太死板,为人不够机灵,下次要是还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她还会认为是应当的。

事实上,除了薛家陪嫁过来的人,任何人都觉得沈听珏与薛度雁同床共枕是应当的。

崔妈妈再次叹气,要是侯爷哪天没了就好了。

薛度雁不知道崔妈妈心中的想法,倒是觉得她说的青黛和红袖很不错,便点头应了:“她们两姐妹的事情你做主吧,把菊香和梅香安排到外间,青黛和红袖提上来。”

晚照想了想觉得不妥:“姑娘,菊香和梅香一直都是二等女使,要是一下子将她们安排到外间,只怕她们不会服气。不如先将青黛和红袖提上来,菊香和梅香的事情日后再议。”

要是菊香和梅香对姑娘心生不满,就会容易被人利用,还不如暂时放在眼皮子底下,她们也好日日盯着。

主仆几人正说这话,寒侵就从外头回来,嘴里哈出一口白气:“姑娘,银姨娘和杏姨娘来请安了。”

薛度雁正好穿戴整齐,走到正厅就看见银簪和杏蕊斜签儿着身子坐在下首,见她出来了忙站起来行礼:“妾给夫人请安,夫人万福。”

哟,两人粉面泛红,眼角带着媚意,看来昨晚玩得挺尽兴啊。

薛度雁捏起帕子掩唇笑了笑,摆手说道:“两位妹妹快坐,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疏客气。”

银簪站起来屈膝笑道:“夫人宽厚,妾也不能蹬鼻子上脸,该有的规矩怎么着也不该落下。”

杏蕊也跟着说道:“银簪姐姐说得是。”

“你们刚抬了姨娘,也不能太扎眼。等过上十天半个月,我再给你们置办几身新衣裳,再备上几盒胭脂水粉。”薛度雁这会又是一个宽厚大度的主母。

她看着银簪和杏蕊面带喜色,继续说道:“我虽说喊你们一声妹妹,可年纪到底比你们小,你们已满十八了吧?”

银簪答道:“回夫人,妾已十九了,杏蕊妹妹十七。”

“哦?这个年纪还未婚配,倒也少有。”薛度雁呢喃了一句,正色说道:“咱们侯爷如今已有了嫡长子,也不讲究什么无嫡不生庶的规矩,避子汤我也不打算让你们喝,你们若是能为侯爷多生几个孩子,我还有重赏。”

这话一出,银簪和杏蕊脸上的喜色梗重,忙不迭地说道:“谢夫人。”

她们此时觉得自己像是进了福窝窝,侯爷温柔体贴,夫人宽厚大度,再生个孩子傍身,这日子便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好了,已经请过安,你们就回离人馆吧。以后每逢初一十五过来请安便可,你们多睡会儿,也好早日为侯爷开枝散叶。”薛度雁将她们赶走,以后她们不来请安,她还能多睡半个时辰。

等她们走了,垂虹才扁着嘴说道:“姑娘也太抬举她们了,不仅要给她们置办四色衣裳,连胭脂水粉都备好,哪家的姨娘派头这般大,连避子汤都不用喝!”

薛度雁点了点她的脑袋,看着她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才缓声解释道:“不过是几件衣裳两盒胭脂的事儿,也值得你与我大小声?再说了,她们要是生下了孩子,焦头烂额的可不是我,毕竟又不是我生的,不用我花银子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