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仔细着手上的活,为坐在圆凳上的谢夭沏了一壶茶水,不动声色的添了一杯。
“贵女放宽心,莫要气急。”
“我安能压住心口之火?阿姐与我一同血脉,如今出了如此大事,我如何淡然处之?若是不相熟的,任他们诋毁的天塌了,我绝不多上心多言一语!”谢夭撑桌而起,眉间覆上一层愁意。
“对了,今日事,阿爹阿娘那边想来是躲不过的。”谢夭走了几步后停住了脚步,微微偏头说道。
“大司马与夫人眼下正忙着三小姐的生辰宴,还未得到消息。”阿筝忙答。
“祖父那边呢?”
“老将军正与三小姐闲谈。”
“派人去盯紧了前院,莫要让有心之人混进来。这些污言秽语万不能脏了阿爹阿娘还有祖父的耳朵。”
“阿筝明白。”
“今日宜室生辰,阿姐应回府,去打点好。今日府内宾客盈门,都叫他们谨慎小心,切莫让人笑话了去。”
“是。”
“那日我为宜室准备的生辰礼可是备下了?”
“贵女放心,都已妥当。”
“那便好。”谢夭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今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慌的紧。她从未有过如此心境,今日这是怎么了?
玉容宫。
魏锦一听丹砂的说辞,眉头骤然一蹙:“外头当真这么传的?”
“一点不假。”
“若真如此……”魏锦垂下眼帘,又听她徐徐道:“去,即刻派人前去行宫,唤怀绣过来。”
“是。”绾青屈膝应下。
吟雪宫。
“长临,外面的风声,想来你也听说了一点。”史琳琅见谢玉从外面走了进来,紧忙迎上去,眉头紧锁。
“听说了。”谢玉剑眉微挑,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晚会儿功夫咱们便过去吧。”
“好。”史琳琅点点头。
并肩王府,雅竹堂。
谢云站在桌前清点着东西,时不时的向阿诗交代一两句。
陌苏站在回廊下,目光落在谢云身上,对身旁的南瑛缓缓说道:“府内上下,口舌严谨一些,莫要走漏了风声。绝不可有一字一句传进世子妃耳中!”
“领命。”
“马车可都是准备妥当了?”
“均已妥当,只是如今外面人多口杂,谢三小姐的生辰宴,世子还想让世子妃去?”南瑛忧心忡忡。
“南瑛,你们四个是做什么的?”陌苏唇瓣一启一合,南瑛听了心知自己讲错了话,遂将头埋低了些。
“到了谢府门口,你应当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好了,下去等我,我去问问于归准备的妥帖了没。”撂下话,陌苏举步过去。
进了屋,阿诗阿词一见陌苏,恭敬的福了福身。
“你来了。”谢云眉开眼笑,语调轻快。
“南瑛方才说都安置妥当了,咱们可以过去了。”
“好,那咱们过去吧。”说着,谢云扭头又对阿诗阿词道:“带上备齐的东西,去谢府。”
“是。”
玉容宫。
魏绣到时,魏锦正端坐在榻上,精致秀丽的容颜不怒自威,矮桌上已经倒好了茶水,丹砂绾青侍立于身后。
见到这一幕,魏绣不免神情恍惚。她仿佛见到了昔日的三姐姐,那时她也是如此模样,若非有那一头华发提醒着她,魏锦已不是三年前的魏锦。
“不知三姐姐今日唤明绣过来是为何事?”魏绣行过礼,唇角浅弯。
“你给我跪下!”魏锦紧接着魏绣的话说了出来,气势十足。
魏锦这话一出,让魏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如何一说?”
“你还在装蒜?”
“非是明绣装蒜,而是真不知三姐姐此意怎讲。”
魏锦瞧她一脸茫然,眼中更是懵懂,才松了口气,这事不是出自她手。
“你过来坐下。”魏锦招了招手。
魏绣见后点头过去,坐在了魏锦对面。
“今日帝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你可是在行宫听说了?”
“并未。”魏绣摇摇头如实答道。
“是关于谢云的。”
“她?与我何干?我已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了。”
“有人传:当初你病重,谢云见死不救,更甚至放言说,若要救你除非是你亲自跪下向她磕头认错,承认自己耍手段从她身旁抢走的萧翊。当然,这仅是流传之一。”
“还有另一说?”
“另一说:你的侍女深夜造访谢府,千求万求谢云,谢云心硬如石,不为所动!实在是不通人情,麻木不仁。为了当初那件旧事如此报复你,视人命如草菅。”
“这,这都谁传出去的!”魏绣气急,胸口一时不畅,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星质见了在后面轻抚着她的脊背。
而蓝烬此时垂着头,面朝地面,脸色晦暗不明。
“我以为是你,故而才会命人将你传唤过来。明绣,你的命是谢云让谢夭救回的。你要知道,你与谢云之间的事,她大可以不让谢夭去救你。那时为了救回你,我亲自去求谢夭,谢夭半分情面都不给我,直言不讳道:若想救你,除非是谢云出面。”
“明绣知道的。这条命能回来已是不易,即便留下病根也是上苍仁慈,谢夭有心。因此,旁的明绣不敢多求。我与谢云的那桩事,是我对不住她,可她不计前嫌让谢夭来救我,便可知她深明大义。所以,三姐姐打算要明绣如何做?”
“你当真想帮她?”魏锦身躯微倾,眼神迫切的盯着魏绣。
魏绣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我与谢云现下已结成朋友,眼下帝京城内传遍了她的这些风言风语,我这个做朋友的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她。只是不知从何助她才好。”魏锦叹口气,状似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