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人,其他人面条吸溜到飞起,就李父一人在一旁干看着。
唾沫咽了又咽,李父忍不住怒了。
他可是一家之主,凭啥他没有面条吃啊!
李父黑着脸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冲出了家门。
其实在他走出厨房之后脚步就慢了下来,等着大家把他往回喊。
但磨叽了半天也没等到妻儿的劝阻。
回头一看,好家伙,所有人都专注于面前的那碗面,压根儿没人抬头往他这儿看一眼。
李父又气又心酸,没人在乎他。
爹娘不在乎,哥嫂不在乎,现在就连媳妇儿和孩子也不在乎他了。
要知道以前在这个家里,但凡有口好吃的,那一定是李父先吃。
一家之主,干活儿辛苦,吃点儿好的是应该的。
李父吃完,才能轮到三个孩子,孩子们尝个味儿,便也不剩下什么了。
李母就装作无所谓地说她不喜欢,不饿。
突然有一天,这种现状发生了改变,李父接受不了。
李父越想越委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出了几里地。
这个方向,是去城里的方向。李父老脸一臊,他怎么走这儿来了呢?
刚想转身回去,就想到了李知言的话。
李知言那个倒反天罡的说他娘好,实际上就是变着法儿说他奶奶的话坏话呢。
不孝子!老人家拿点儿东西都记恨。
李父心里骂骂咧咧,身体却老老实实地继续往城里的方向走。
他就是要争这一口气!
李父觉得李老太太是爱他的。
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爱呢?
要是不疼他,咋可能把他养这么大,咋可能出钱出力给他娶媳妇儿?
拿他的东西是因为没把他当外人。
亲娘老子拿儿子的东西怎么了?
正常的呀!
李父摇摇头,都是穷惹的祸。
要是有钱,也不会计较那点儿东西。
李父一口气走到大哥家,一进门他嫂子脸上的笑就顿住了。
孩子他大伯娘还没说话呢,李老太太就来了,语气不悦道,“你怎么来了?耽误了干活儿得少拿多少工分?”
李父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回。
李家大伯笑呵呵地打量着李父,见李父眼里没有担忧和无助的神情,这才笑着拍了拍李父的肩膀,
“家里一切都好吧?咱们兄弟俩好久没见了,本来我这个当哥哥的是应该跟你好好喝两杯的,但你看,时间不凑巧,我这快要到上班儿的点儿了。”
李家大伯的关心和亲近让李父心里舒坦极了,他立马懂事地让李家大伯赶紧走,别耽误上班儿。
李家大伯和李父站在门口推拉了一番,最后拗不过弟弟,只好跟妻子一起出门上班去了。
大哥夫妻走了,几个孩子也去上学了。
李父拘谨地坐在红木沙发上,不知道跟母亲说些什么。
李老太太见李父不吭声,没好气地说道,“到底怎么了?你一向懂事不登门的,今儿怎么来了?”
李老太太语气稍微一凶,李父就一句都没敢隐瞒,全盘托出了。
李父越说越激动,李老太太也是气的不行。
那个贱人竟然敢自己吃好的,不给她儿子吃?!
在李老太太看来,女人天生就该吃苦耐劳,好的都留给家里的男人,自己吃糠咽菜。
她从李父家拿来的东西,不也一口没动,都留给了丈夫,儿子和孙子吗?
听到这里面还有李知言的事儿,李老太太气的大骂李知言不是个东西,他们老李家的人,凭啥向着那个外人啊!
“走,咱们走!”李老太太将李父拉了起来。
李爷爷也应和着,“这老二媳妇儿不收拾是不行了!看她把咱老李家的孙子教成啥样儿了!”
面条是没吃上的,他们老两口还没面条吃呢。
老两口带着李父杀回到了村里,刚一进村口,李老太太就开始拍着大腿哭嚎了,一口一个贱人,用各种难听的话咒骂着李母。
这会儿村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地里割麦子呢,李老太太哀嚎半天也没人应声儿。
没人听她唱大戏,李老太太立马噤声了,留着力气待会儿再哭。
来到李家,这会儿家里已经没人了,大门也紧锁着。
“天杀的,这是防谁呢!”李老太太叫嚣着,让李父赶紧把门打开。
李父赶紧在门口的大石头下下找钥匙,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他一脸尴尬,“钥匙不在。”
李老太太踹了李父一脚,“没用的东西,没钥匙你不会砸开啊!”
说到要砸锁,李父不干了,站在一旁沉默着。
锁头砸坏了不得买新的?
买新的不得要花钱?
家里哪里有钱?
李爷爷瞧不上李父这副窝囊样儿,让李老太太直接去地里找人。
李老太太骂骂咧咧跑去了地里,找了好久才找到李母。
李老太太一开口就是国粹,李母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她说李父窝囊,自己其实也好不了多少,面对婆婆,她是一声不敢吭的。
夫妻俩都是只会窝里横的人,这也是李知言最看不上的一点。
听到奶奶来了,李怀柔紧张得很,跑过来让李知言出去躲躲。
她爹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向奶奶告状了,等他们挨了打,他爹又出来装好人,维护他们几个,让奶奶别打了。
李知言前几天才挨了打,还发了烧,李怀柔心疼弟弟,就想让弟弟躲一躲,等爷奶走了再回去。
李知言一点儿不带怂的。
躲?
老不死的没给他吃过一口饭,花过一分钱,想当长辈用孝道压人?
搞笑,他根本无所畏惧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