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沉重的大门，罗镜缓缓步入本月最后一次课程的教室。
昏黄的日光从窗外投入，将错落的人群衣袍染得异常温和，显露出平静的氛围。
扫视了一眼整个教室，罗镜找到一处角落坐下。
「征伐之战」的授课极为特殊，是唯一一门按照成绩分配学员的课程。
第一次上课时，这里全都是在入学前那次考核中成绩优异的学员，经历几轮筛选，这里的三十人可以说是这一届新生的顶层。
在这里的人，未必都战力强大，但都具备一个共同特征：具备成为顶尖「征伐之人」的潜质。
这个因素看起来很诡异，但灰石学院几百年来自有一套系统的筛选条件。
就拿当时罗镜故意挑选那只濒死的异兽完成入学考验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加分项。
具体原因暂且不知，这是罗镜从黯星资料中得到的情报。
但他推测，应该是判断这样做的学员懂得隐藏实力或不过分张扬之类的。
重新梳理一遍当时的考核过程：
知道购买异兽，等于会钻空子，等于有脑子。
不怕学院查，等于有胆色，等于敢搞事。
选濒死异兽，等于低调，等于会阴人。
带着其他学员，等于团结，等于懂得合作。
有脑子，加敢搞事，加会阴人，加懂得合作，就等于可以成为优秀的「讨伐之人」。
这是罗镜的猜测，但具体的运行逻辑，他尚不清楚。
默默看着教室中央一个缓缓转动的水晶球，罗镜并未打破教室中的宁静。
这门课程的教授者脾气很古怪，要求他们在上课前保持安静，否则就拒绝授课。
因此，大部分学员即使互相认识，也不会开口进行讨论等。
就这样在静默的氛围中等待了一分钟，一阵吵闹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走了过来。
教室内有人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放松下来。说话声消失了，脚步也变得很轻。
吱……
轻微的开门声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视，几个年轻人结伴走了进来。
为首者身着灰白制式长袍，衣袖处偶尔露出的精致内衬和优雅的举止彰显着他的礼仪。
一只墨黑色的小蛇在他白皙的手腕缠绕，不时吐出鲜艳的红舌，冰冷的眸子从进门起就让人不寒而栗。
温润的笑容出现在青年脸上，他缓缓将小蛇收入衣襟内，向着教室内的众人一一点头问好。
罗镜看着诺尔文质彬彬的模样，右手不断把玩着取下的戒指。
不多时，诺尔来到角落处，向罗镜微微一礼，待到他点头回应后，径直坐在他的身前座位。
一只蛇头悄然从诺尔脖子后方的衣领伸出，紧紧盯着罗镜把玩的戒指。
罗镜将「克赛之手」戴回原来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这条黑蛇的小脑袋。
小蛇顺势脱离了诺尔，沿着罗镜的手指爬向他的掌心。
诺尔自然察觉到自己宠物的离开，但他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奈。
不再关注依旧紧紧盯着戒指的小蛇，罗镜闭上眼睛，等待着课程的开始。
这些天以来，他和诺尔关系只能说是点头之交，还是靠「克赛之手」对小蛇的吸引力才和诺尔熟悉起来。
这其中，罗镜表现得既不主动，也不被动，完全顺其自然，像极了一名全心全意追求知识的法系职业者。
这并不意味着罗镜放弃了接近诺尔，反而是他心中预计的状态。
过犹不及，为了避免诺尔有类似诺丽一样的感知能力或奇物，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出手。
真正出手的机会，已经不远了。
啪啪！！
两声脆响在耳边响起，罗镜睁开眼睛，是课程开始了。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教室中央的水晶球旁，矮胖的体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火纹·切斯】，六阶近战系职业者，虚空中颇具名声的一名「讨伐之人」，灰石学院「征伐之战」课程授课者。
据说，他本人并非出身金魂世界，而是几百年前在虚空中小有名气后跟随「元素贤者·迪诺」加入「灰石学院」。
如今，「元素贤者·迪诺」早已不理学院事务，极少出现，他和「语命·赛科尔」几乎掌管了学院的绝大多数核心事务。
锐利的眼神扫过几十名学员，切斯确认无人缺席，正式开始了授课。
“本次是这门课程的最后一次授课，”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见无人应答，他继续说道：
“之前的课程，大部分内容都是教你们如何在「征伐之战」中取得胜利。”
“这节课，我们不聊这些，只谈「金律之钟」的运行机制。”
罗镜抚过小蛇的手指微微一顿，这的确是很重要的内容。
他不禁想起了灵印空间，不知道一般的被选者是否也有着这方面的课程。
要知道，「灵印空间」最大的敌人就是「金律之钟」，想必对它的运行规则一定进行过深入的研究。
教室中央，切斯言罢，直接将粗短的手指贴在旋转的水晶球上，念动几个拗口的音节。
一时之间，白光大作，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
等到光芒散去，所有人已然来到一处战场，这里焦烟四起，各种尸体遍布伤痕。
能待在这里的都不是寻常学员，并未对眼前的景象有什么反应。
这里其实是一处幻境，类似罗镜前世的体感电影，不过更加真实，因为这些全部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学员们，切斯点了点头，凝固的时间开始了流动，杀戮与死亡再次降临。
与其同时，他也开始进行讲解。
“虚空中，「金律之钟」是维护各个世界秩序的至高存在。”
“但它的条例并非毫无漏洞，这个世界曾经就有两个「讨伐之人」抓住了它的一个漏洞，并借机获利。”
“这场战争直接让「金律之钟」修订了一些条例，但对于之前利用漏洞获利的人，它并未给予处罚……”
……
看着紫黑色的光矛洞穿一名「征伐之人」的身体，切斯的讲解进入尾声。
“所以，尽可能不要利用它的漏洞获利。否则的话，你的「金律之钟」信誉度会直线下滑，长时间被它关注，直至死亡。”
“但是，如果你实力足够强大，或者背景深厚，也不妨试一试。”
切斯乌黑的眼神扫过所有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就比如，两个月后你们参加的「征伐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