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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古穿今,满级绿茶卷爆娱乐圈 > 第560章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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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雪花一点点地飘落下来。

今冬的第一场雪终于簌簌落下,大相国寺的暮钟传来,孩童仰头看着漫天的雪花,发出欢喜的叫声:“下雪啦,下雪啦。”

行人加快脚步,欢天喜地地回家去。

瑞雪兆丰年,明年定然风调雨顺,是一个丰收之年。

明歌坐在窗前,看着雪花飞过陡峭的屋檐,越过清脆悦耳的悬铃,落在她的窗前,片刻之间融化。

很快窗前就落了一层白霜。她起身去找了一个白玉瓷碗,放在窗前接着无根雪,等雪化为雪水,好埋在树下面,来年好酿酒。

很快白玉瓷碗就接了一碗白雪,明歌端着一碗白雪,想去埋在树下,看着高高的塔尖,陡然意识到没有树,也没有来年的青梅,更没有出嫁的酒。

她眉眼溢出一丝的痛苦,陡然打翻那一碗的白雪。

“女冠。”两名女弟子听到动静前来,见一向安静温柔的女冠跪坐在地上,素袍铺散在地上,长发散落,瞧着像是在无声地难过。

地板上洒了一碗白雪。

两名女弟子看着女冠纤细柔弱的背影,脚步放轻,不敢前去打扰。

塔中十年,入塔时,她们以为自己一辈子再也无法出去,早晚会为众生塔奉献自己的一切,为女冠奉献一切,然而十年,女冠时常准许她们回家探望,允许她们保留着世俗之情。

塔中日子清冷孤独,但是女冠却不冷,除了在塔中清修,女冠偶尔会带着她们捡飘到塔中的落叶,带她们在落叶上作画,教她们识字,告诉她们书中都不曾记载的有趣习俗,还会每年谷雨带她们做龙井茶糕……

女冠温柔、强大、神秘,对她们从不苛责,甚至愿意给她们最大的自由。

十年了,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女冠如此失态,仅仅是为了一碗打翻的白雪,这些年来,即使帝王时常造访,时常在塔内发疯,女冠都没有失态过。

两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上前,轻轻地收拾着一地的残雪,那雪遇到地板便融化了。

“女冠,要用茶吗?”

女冠一日只食两餐,多是花果素食,晚间从不用膳,大多是用茶。女冠今日如此失态,是因为见了萧国公?

看来以后还是少接拜帖的好,女冠闭塔不见外客都是正确的。

明歌只失态了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低声说道:“去煮茶吧,今日还有访客。”

萧缭去问了十年前就该问的问题,必会给她一个答案,萧缭不来,秋慕白也会来,十年之期将至,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她不知道,自己会迎来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明歌垂眸,眼眸幽暗如古井,无论是何等的答案,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

萧国公一路从帝宫赶往众生塔。

以前不觉得帝宫到众生塔的距离有多远,他以前下朝时,时常会绕路走众生塔,看一眼高塔,送一封永远不会回应的拜帖,然后听着大相国寺的钟声,这才回萧府。

如今这条路让他觉得无比的漫长。

“再快些。”

“国公爷,已然是最快的速度了,盛京城内不准纵马,前面就是众生塔,很快就到了。”

萧缭抱着暖炉,暖着僵硬的手脚,内心惴惴不安,不知道今夜会迎来怎样的答案,不知道风眠洲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这十年是如何过的,如果死了,那尸骨在哪里?

陛下给了提示,明歌那样聪明,定然知道答案。

萧缭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答案,又会得知怎样的真相,他只知道,这个真相会让朝野震动,九洲都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马车飞快地停在众生塔前,萧国公看着高高的塔尖,咬牙继续爬三十三层塔,明歌住这么高,应该是想阻拦外人来此吧,结果谁能想到,三十三层塔,陛下却每月都爬的殷勤,还是说陛下有别的通道?

萧国公爬的双腿打颤,终于爬上了三十三层。

女弟子前来奉茶,低声说道:“女冠在内室,居士稍等。”

萧缭席地坐在蒲团上,手指发颤地端起茶水,喝下一口茶,顺了顺气息,然后就见明歌从内室出来,她换下了一身道袍,穿的是一身素净的襦裙,那襦裙像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上面的绿色碧萝都在岁月中淡去了颜色。

萧缭看着她取下了发冠,满头青丝只简单的挽起,像极了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我记得当年在南阳郡见到你时,你好似穿的也是这样一身碧萝襦裙,十二年了,时间过的真快。”萧国公握着茶盏的手微颤。

明歌淡淡说道:“这是当年的那件,十二年了,衣裳都旧了。”

那年她和风眠洲一起下大月山,奔赴中洲,今夜她要知晓他的生死,前来送他,便换下了道袍,诸事有始有终。

萧缭放下手中的茶盏,低声说道:“我进宫去见了陛下,陛下带我去了尘封十年的紫宸殿,殿内杂草丛生,结满了蜘蛛网,帷幔上都是陈年的血迹,风眠洲不在那里。”

明歌垂眸,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问陛下,风眠洲是生是死,陛下没有回答,他只说,你知晓他的所在,你去过。”

明歌陡然抬眼,脸色苍白如雪,低哑问道:“我去过?”

她去过?明歌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五指死死抓着桌沿,看向晚萧缭一步的帝王。

帝王一身深黑龙袍,面容冷酷地从升降梯内走出来,见她竟然换下了道袍,凤眼赤红地:“十年了,明歌,你终究还是为他换下了道袍,你这些年一直留在盛京,留在朕的身边,是怕朕杀了他,对吗?”

帝王携雷霆盛怒而至,萧缭脸色微变,跪到了一边去。

明歌抬眼看他,低低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你早就杀了他不是吗?秋慕白,你好狠毒的心。”

她拿起茶盏砸向秋慕白,双眼发红地怒道:“你杀了他,还将我关在……”

茶盏砸上帝王额头,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秋慕白伸手摸着额头的血,凤眼闪过一丝冷酷疯狂的暗光,疯癫笑道:“将你关在何处?你猜出了对吗?没错,朕是故意的,故意将你关在他死的地方,可惜你根本就不知道幽暗阴冷的地宫,就是风眠洲的埋骨之地,朕就要你们天涯咫尺,隔着一墙,天人永隔,永不相机。

你被锁链锁着,出不了偏殿,他死了,无法爬过来见你,这是不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情?后来朕还一把火烧了地宫,你永永远远都不可能见到他。”

秋慕白疯癫笑起来,所以恨他吧,然后亲手杀了他,终结他的痛苦。

萧缭脸色骤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发疯的陛下,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明歌,心底浮现出一股深切的寒意。

“陛下,你是疯了吗?明歌,你冷静一下……”萧缭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拦在了秋慕白的身前。

众生塔内,刺骨冰寒。

明歌站起身来,看着疯癫大笑的秋慕白,看着拦在他身前的萧缭,一字一顿冰冷地说道:“你,让开。”

她很冷静,从未像今日这样冷静。

萧缭脸色发白:“你杀了他,只会毁了你大月国累世的功德,也毁了风眠洲的苦心。陛下诚然该千刀万剐,对不起你和风眠洲,但是他是大盛朝的开国帝王,你杀他,换不来风眠洲活,却能换来九洲动荡,明歌,你要做那个千古罪人吗?

你就没有想过来生吗?”

“来生?”明歌低低地笑,双眼刺痛,看着萧缭,泪如雨下,“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局,萧缭,你什么时候相信这些了?

因为我们祖上信奉因果轮回,信奉一生积德行善,累世功德积攒,就能去传说之境,所以这些年来我们龟缩在深山野林里,不敢沾惹半点因果,即使明知道他是要覆灭大夏的人,依旧没有杀他,反而助他,可换来了什么?

我大月国的长老们杀不了他吗?风眠洲杀不了他吗?夺不了这九洲天下吗?为何心善的人都是这样凄惨的下场?我不要什么功德行善,来世福报,我要公道!”

明歌眼眸通红,眼底闪过通天的杀意,身形如鬼魅般绕过萧缭,五指掐住了秋慕白的脖子,指甲闪过幽幽的毒光。

秋慕白被掐住咽喉,丝毫不惧,大掌攫住她的腰肢,疯癫笑道:“那你就杀了朕,这样,风眠洲身上的血就会流干流尽,朕死在你手里,你说,若是有来生,我们会不会还会相遇到?你要还我多少世,才能还清?”

秋慕白双眼猩红道:“我的明歌,你说人若是有来世,你忘却了所有的前尘往事,会不会爱上我,忘记风眠洲?他不过是陪伴你两年的过客,而我却是陪伴你十二年,死在你手上的人,你说,你我的情分会不会比他更深?

那可真是天底下最悲哀的事情了。”

忘记前尘往事啊,即使是前世的爱人,也会因为缘浅而擦身而过,却因为因果而爱上别人,那可真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

明歌指尖发抖,眉眼戾气横生:“我杀了你,就会让师父将我封印于道门,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她没有以后,也没有来世。

萧缭死死地抱住她的手,哽咽道:“你就不想去见风眠洲最后一面吗?即使是尸骨?你去问问他。”

问问他?明歌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松开手,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头疾发作,跌坐在地,疯了一般地捶着自己的脑袋,神情若狂,痛苦万分。

萧缭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说道:“明歌,我带你去找风眠洲。我们去皇陵地宫。”

明歌冷冷说道:“萧缭,你拦我,我连你一起杀。”

萧缭心跳加速,拦在秋慕白身前,凄声叫道:“那你就先杀了我,等我死后见到了风眠洲,也有脸面见他,告诉他,我已然尽力,若是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陛下死,九洲乱,大月国和风眠洲的心血毁于一旦,我做不到。

明歌,我知道你心里恨,我知道亲人生离,爱人死别的痛苦,若是杀了我,杀了他能让你好受,能让你爱的人重新活过来,能让你回到无忧无虑的大月国,能找回当年明媚肆意的明歌,那你就动手吧,杀了我,杀了秋慕白。

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然这十年,你能杀陛下无数次。”

明歌低低笑出声来,她身形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看到了外面深浓的夜色,今夜无月,无星,星月都被重重的乌云遮蔽,是啊,这十年,秋慕白对她爱而不得,她若是想动手,能杀他无数次,可是她没有动手,所以她最恨的永远是自己。

她恨,那恨意一日日地堆积,将她一点点地毁掉,将她撕裂,消融着她的道业,她已经做不了道门的梦山道人,也做不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大月国小国主了。

她恨她自己,也恨这可笑的天道不公,所以她一直在等十年之期,等和风眠洲相逢的那一日。黄泉路上,那么凄冷,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等她,不知道黄泉路上是否开满了彼岸花。

明歌看向萧缭,自嘲地笑道:“不杀他,等我死后,遇到风眠洲,他问我,为何不为他报仇,为何如此软弱,那我该如何回答?”

萧缭见她眼底的戾气消散了一些,心中大喜,颤声说道:“不会的,风眠洲那样爱你,他从来不忍心责备你,他只会欣喜和你的重逢。”

“萧郎君说的没错,郎君定然不会责怪娘子的。”一道灰色的影子出现在众生塔上,那人从黑暗中露出面容,赫然就是消失了十年的风家护卫,风眠洲的心腹风三。

风三跪在地上,沙哑开口:“风三见过娘子。”

明歌瞳孔一缩,眼圈发红:“风三,你还活着?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风三露出一丝凄苦的笑容:“属下苟活于世,这十年一直守在众生塔,守着郎君的遗愿,守着娘子。”

十年了,他守在这里,守着这座塔,守着郎君最心爱的娘子,若是郎君还在世,定然会心疼的吧。

风三低哑说道:“关于郎君的事情,娘子有什么想问的,风三悉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