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见朱由校突然停步不前,盯着士兵们发呆,张维贤忍不住轻声呼唤了一声。
“哦,没事儿,继续!”
回过神来的朱由校随即继续向前走去,询问着士兵们的姓名,并温言勉励。
那些士兵们见到当今天子,对他们这些大头兵竟然如此和善,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亲近。
俗话说,十邑之内,必有忠信。
虽然这些士兵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眼前这个和善的天子,献上他们的忠诚。
毕竟,天子的名头,那还是非常好用的。
一圈儿下来,朱由校大概询问了上百个士兵,相继发现了周遇吉、黄得功等人。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要知道,这几个人,那可都是未来勇卫营的骨干将领。
如今被自己提前发现,那么提前组建勇卫营一事,也就问题不大了。
一旁的张维贤看到朱由校脸上笑容,心中也不由打起鼓来。
他总感觉陛下的这个笑容怪渗人的,刚才还一脸寒霜、气的不行,如今却突然笑的这么开心。
前后如此显着的变化,让张维贤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就在张维贤胡思乱想之时,朱由校突然笑眯眯的看向了他。
“英国公,立刻给朕拟一份京营所有在编士兵的名单上来,明日一早,朕就要看到!”
“啥?”
一听这话,张维贤顿时就愣住了。
“还有,朕要的是确切的名单,少一个都不行!”
言罢,朱由校直接转身离去。
只留下张维贤仍旧愣愣的站在原地。
面对朱由校突然提出的这个要求,张维贤也是叫苦不迭。
时至黄昏,张维贤苦着一张脸,坐在营帐内,翻阅着手下们送来的京营名册。
这京营有多少人、都有谁,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名单该怎么拟?
从京营名册上抄一些?
想到这里,张维贤又赶忙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到了一边。
之前上题本谎报京营人数,还能拉兵部顶罪,要是这次自己作假的话,怕是真的要完。
就在这时,一名参将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向着张维贤插手一礼。
“启禀都督,在外的将士们,大多都被召回了营中!”
张维贤眉头一皱:“召回多少人了?还有哪些人没回来?”
参将道:“回都督的话,总计召回了一万八千人,还有四百人不曾回营!”
“砰~!”张维贤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怒声道:“本督之前不是说了吗?所有士兵,必须归营,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在外面?”
那参将被吓了一跳,赶忙道:“回都督的话,那些人都在成国公的府中,末将派过去的人,都被他挡在门外!”
“成国公?他要干什么?与老夫作对吗?”
听到是朱纯臣在背后捣乱,张维贤的脸色也立马黑了下去。
掌管京营的勋贵很多,除英国公府之外,接下来就是成国公府了。
因为张维贤之前懒得管理京营,于是成国公便后来居上,隐隐有着与他争锋的势头。
那参将也苦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不敢搭话。
“哼~,带上人,跟本督走,我倒要看看,他成国公是不是真的要与本督作对!”
张维贤冷哼一声,随即向着帐外走去。
在张维贤看来,这个朱纯臣这么做,肯定是故意要让自己犯错,进而惹怒陛下,将自己给拉下马。
很快,张维贤便带着一千名京营士兵,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大街上,向着成国公府赶了过去,军士们还带着专门用来破门用的木锥。
街上过往的行人见状,也唯恐避之不及的向着道路两侧躲去。
原本井井有条的街道,顿时出现了一阵骚乱。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当兵的都出来了?”
“谁知道啊,恐怕是又有什么大案子了吧?”
“呵~,有大案不好吗?也省的那些贪官污吏们,再来祸害咱们了!”
“说的也是,前些日子,看着那些贪官被杀,那是真过瘾呐!”
街道上的百姓们,看着渐行渐远的京营士兵,也不由一脸兴奋的议论纷纷。
很快,张维贤便带着人来到了成国公府前。
看着紧闭的大门,张维贤大手一挥:“将这里围起来,不许走掉一人!”
“是!!”
那些士兵朗声行事,而后四散开来。
将成国公府围住之后,张维贤看向一旁的参将。
“上去叫门!!”
“是!”
那参将朗声应是,而后走上前去,抡起拳头,就朝着成国公府的大门砸了上去。
“咣咣咣~!”
“谁啊?活的不耐烦了,竟敢砸我们成国公府的大门?”
一阵喝骂声,从门内传来,不多时,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条门缝,一名门房一脸嚣张的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门前站着的一排士兵以后,脸上的嚣张顿时消失不见,转而多了一丝惊恐。
那门房看向门前的参将,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张维贤沉着脸走上前去,大声道:“少废话,快叫朱纯臣出来,本督有话问他!”
那门房见到来人竟是英国公,不由双腿一颤,差点儿就跪了下去,口应是,连滚带爬的向着府内跑去。
不多时,接到通报的朱纯臣便急匆匆的赶了出来。
看到围在自己府邸周围的那些士兵,还有他们手中的木锥,朱纯臣的脸色也黑了下去。
只见朱纯臣望向张维贤,沉声道:“英国公,不知在下犯了什么事,您竟领兵围了我成国公府?”
朱纯臣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直接一顶大帽子,就朝着张维贤的脑袋扣了上去。
“哼~,你私自征调京营士兵谋取私利,还将本督的人赶出了门外,本督只好 亲自前来要人了!”
张维贤冷哼一声,也是毫不示弱的与之对峙。
“英国公,不过就是一群工匠而已,您何必如此?”
见张维贤竟然直接把话挑明了,朱纯臣的脸色也不由难看了许多,征调京营士兵做工的勋贵又不止他一个,这个张维贤怎么就非与自己过不去呢?
“放屁,他们都是京营的士兵,哪来的什么工匠?你这王八蛋,你这是把成祖爷留下的京营,当成作坊了吗?”
见朱纯臣竟然口无遮拦的将京营士兵说成了工匠,张维贤也气上心头,直接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上去。
在他看来,朱纯臣将京营士兵说成工匠,分明就是嘲讽他张维贤是工匠头子。
这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