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弥散在空气中。
王宫也显得格外沉寂。
似乎已经对自己的生死有所预料,国君把方是等一众肱股之臣都召集到了王宫中,然后又把栀烟和小太子也叫了过来。
回光返照的时刻,国君从病榻上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一字一顿,“寡人走后,你们要尽心辅佐太子,雁国交给你们。”
一众人跪在下首,先是不敢回答,最后在国君强大的威压下,纷纷称是。
“你还年轻,有事要多想多问,且不能意气用事。”国君又对太子谆谆教诲。
太子正是意气风发时,只是眼睛微红,沉默地点头。
最后,国君才分出精力看向栀烟,“这些年,也辛苦你了,你很好。”
栀烟泪如雨下。
一半真一半假。
虽然国君年迈,但这些年对栀烟的好是真实的,所以到这时候,栀烟也的确有几分伤怀。
几息之后,国君慢慢地重新躺下,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王宫中肃穆的丧钟敲响,然后传遍各处,所有人都知道,国君薨逝了。
独自待在宫中的虞夫人身形一震,立刻想要走出去,却在宫殿门口被拦住了。
“陛下口谕,虞夫人在宫中为陛下祈福即可,半月之后,斋戒抄经。”国君身边的亲信传达了这一段话。
虞夫人面色惨淡,踉跄地后退了几大步。
她当然明白,这是国君放着她再有异心,把她禁足在宫里半月。半月以后,新君继位,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为什么……”虞夫人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筹谋,最后没争过太子,还让后来的人捡了天大的便宜。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儿子远在封地鞭长莫及;嫁出去的女儿在异国他乡尚不知情况。
就算再不甘心,也只是甘心了。
丧钟声,传到前太子的行宫。他曾经想把国君囚禁在此,结果最后这里却成了自己的幽禁之地。
“他死了?!谁继位了?是谁?公子斐吗?”太子近日来疯疯癫癫,说话也颠三倒四。
身边只有曾经的结发妻子相陪。
她知道新的储君是谁,看见丈夫的模样只能暗自摇头,并不说话,早知道最后竟然是幼子得利,当初还不如……
“这是结束了。”守在栀烟宫中,时荔听见丧钟声响起,下意识站起身看向外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紧张。
虽然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正常进行,但不到知晓答案的一刻,总是不能放下心来。
不过也没有等很久,时午就给她把消息带了回来。
“一切顺利。”他对旁人的生死倒是没有三分在意,回到时荔身边,满眼看着她,“你放心吧。”
现在,只需要等着太子顺利登基就行了。
不管是前太子还是公子斐、虞夫人身边,都有眼线盯着,也不担心出事。而且娆姬看着方是,前朝也尽在掌握之中。
时荔一直紧绷的弦也能稍微放松一下,抬头看了看英姿一如当年的时午,忽然失笑了一声。
时午:???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时荔歪着头好奇地问。
“你救了我。”时午当然记得。
当时他也是年轻,竟然任务时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还逃窜到了时荔住的院子里。现在想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但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认识时荔,一切都是早已注定。
“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觉得呢?”时荔眉睫弯弯,等着他的反应。
时午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奇怪地看着时荔,心说他的命不一直是她的?
但看着时荔的笑,渐渐反应过来,又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
“准备一下,我们找个良辰吉日也办一场喜事吧!”时荔大大方方,丝毫不忸怩地说。
反而是时午有些别扭,飞快转开头,眼眸一闪又一闪。
【这……是不是反了?】
【也行,怎么不算大女主呢?】
【我也觉得行,两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一切都在顺理成章地进行。
远在邻国的小公主也靠着自己,在邻国渐渐站稳脚跟。听闻雁国新君继位,沉默良久,最后派人送了贺礼。
半月之后,太子顺利登基,成为雁国新君。
再过月余,良辰吉日。
城中百姓有幸目睹了一场热闹的嫁娶大礼,只是从头到尾都不认得一对新人是什么来头。
敲锣打鼓,热闹至极。
时荔不必继续留在王宫中,但也习惯了待在雁国,在城中置了宅院,和娆姬离得不远。
娆姬过来拜访,趁着时荔不在,忍不住试探地问时午,“不怕旁人说你是赘婿?”
“挺好的。”时午根本不在乎。
娆姬:……
打扰了。
日子是自己过的,时午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梦寐以求。
至于外人如何说,他根本不在乎。
等时荔回来,时午就格外贤惠地说:“后园的秋千已经架好了,两边都绕了花藤,你去试试?”
“好,你陪我去吧。”时荔笑着点头。
就像弹幕说的,两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