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在青山别院的半山腰处。
风景好,位置也僻静宽敞。
“温老请用茶。”聂书臣将冲泡好的第一盏茶端给面前的老者。
温峥嵘笑着接过,呷了口茶后喟叹夸道,“少帅不仅有点兵指将的能力,连这陶冶情操的雅趣也着实让人欣赏。”
“温老抬爱了。那天本该亲自去牡丹楼看望温老,只是当时被缠得脱不开身,还望温老勿要见怪。”
男人嘴上谦逊,面上自始至终云淡风轻,眼神也波澜不惊,叫人根本探究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少帅公务繁忙,今日抽空专门来看望我这糟老头子,我已是心怀感激了。”温峥嵘见什么也试探不出,索性转移话题,笑眯眯地看着一旁短发俊朗的男人。
“许久不见聂二少,听说在法国学成归来,现役沪海航编队的大队长?”
“嘿?外头都说温老年纪大了,我瞧着年轻的很,消息也灵通~”聂嘉树年幼时就酷爱了解沪海各个帮派老大的发家史。
其中最感兴趣,也最为崇拜的就是眼前这位。
抛开眼下时局政治不谈,他对温峥嵘此人极有好感。
“老了,老了。”温峥嵘摆摆手,又笑容可掬望着聂嘉树,“二少爷一表人才,年龄也与我家二丫适配。若不是那丫头还没定下来的打算,我是真希望二少爷能给我当孙姑爷。”
“咳咳——”聂嘉树被喉咙里的茶汤呛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嘉树已有心上人了,温老还是另选孙姑爷稳妥。”
“哎呦,那真是可惜喽。”
温峥嵘没细问。
神色淡漠,自顾喝茶的聂书臣倒是瞥了眼聂嘉树。
“这几天我也听身边人提及,说温老找回了昔日丢失的小孙女?”聂嘉树按照自家兄长来时交代过的那般问道。
温峥嵘捏着茶盏的手指微顿,很快便不露痕迹笑着回他,“没丢。当初仇家多,为了保全我那两个小孙女,故意让外头乱传人丢了。”
“是吗?”
“二少爷难不成是觉得老头我一把年纪还会扯谎?我当时让身边人把两个丫头送去法国安顿,不曾想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二小姐平安回国,不知大小姐身在何处?”一直没作声的聂书臣倏然问道。
“大丫已在法国嫁人生子,小日子也是幸福美满。”
聂书臣追问,“听说二小姐也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不知毕业于哪所学校?”
“巴黎理工大学。”
“什么专业?”
温峥嵘眯起眼,面上依旧笑如春风,声音却比刚才沉冷不少,“少帅这是何意?”
聂嘉树看热闹不嫌事大,“温老,我瞧少帅对温二小姐甚是感兴趣,不如让他给你当孙姑爷可好?”
“少帅与我家二丫年纪相差多了些,不甚相配。而且我听说,曾与少帅谈婚论嫁的那位南京白家小姐也来了沪海。我青麟帮是江湖流,得罪不起南京保密局的人,自当不敢肖想少帅了。”
“白家小姐?”聂嘉树脸色一瞬间阴沉,“白雅蕊?!”
“二少爷脸色怎如此难看?”
聂嘉树咬着牙道,“我没事...”
他怎么可能没事!
要不是当初那个女人来沪海,非要办什么游轮酒会,他也不至于莫名其妙背上了一条人命!
“那位白小姐此番来沪海,一是代表南京参加老督军的追悼会,二是...为了少帅吧?”
温峥嵘和善笑着,言辞恳切道,“少帅若是和南京白家喜结连理,这沪海督军的位置也能坐稳了,可喜可贺。”
他以为这句话能把聂书臣膈应的够呛,没想到小狐狸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说起家父的追悼会...”聂书臣拿出黑纸金字的一张请帖放置茶案,“温老与家父也算是故交,家父追悼会还请温老与二小姐同来督军府赴宴。”
“自然。”温峥嵘笑吟吟应着,似是与他对峙般,抬着老脸不露破绽任他仔细端详。
“家主。”辉子快步上前,微微俯身道,“二小姐说她有事,就不来和少帅还有二少爷打招呼了。”
“胡闹!贵客前来,她哪有躲避不打招呼的道理?”
“这...”
“二小姐有事不见,我与嘉树倒是闲着。”
聂书臣站起身,军装被他一丝不苟穿在身上,身形挺拔可见风骨绰约之姿。
“就此拜别温老,我们去和二小姐打过招呼后便离开。”
说完,他看向辉子,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请带路。”
...
红酒倒进大半的泳池里,少女穿着性感火辣的红色比基尼泳装,被一身戏服、卷发及肩的妩媚少年紧紧抱在怀里。
她黑发编成斜辫,湿漉漉躺在肩上。
发尾处还扎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姐姐喜欢我送你的花吗?”少年娇滴滴看着她,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像是会说话。
“我当杜老板念及那晚的救命之恩,今天来会送温二什么值钱的珍宝,原来还是俗物。”
“姐姐别生气,我把自己送给姐姐可好?”杜少昂执起少女的一只手,将自己面颊送进她掌心,任她欺负的可怜模样。
“杜老板这是当真铁了心要跟着我?”
“日后还望姐姐多疼疼人家。”
脚步声渐近,温幼梨手臂蓦地环上杜少昂的脖颈,将他拉近自己,半吻上他的耳骨道:
“疼你。只是眼下还请杜老板先帮帮我,爷爷有意让我和聂家二少爷联姻。杜老板,你说温二该如何做啊?”
少年顿时明白。
手臂一个用力,便将她压在泳池边,任由雪白的肌肤被粉红的池水浸湿。
“姐姐,别唤杜老板,唤唤我名字。”
“杜少昂啊——”
他使坏含住她的耳垂。
“少昂,姐姐要唤人家少昂才行。”
“嗯啊...不要...”
聂书臣与聂嘉树渐渐靠近池边,也看清了少男少女唇齿交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