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策略没有错!伺候好小卿宝,小主子的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吃完饭后,小卿宝缠着拓跋修拿着一本好看的画本,给她讲故事。
拓跋修反正没别的事做,便耐心的给她讲。
只不过奶团子听着听着,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最后倒在拓跋修的怀里,打着小呼呼,睡了过去。
刘昌连忙上前,小心把奶团子抱起来。
拓跋修压低声音,道:“抱到我床上去。”
刘昌便轻手轻脚的,把奶团子放到拓跋修的床上。
一大一小站在床边,瞧着奶团子很自然的摊手摊脚睡觉。
刘昌小声道:“我去找梁俊,让他跟卿宝的家人说一声。”
拓跋修无声的点头。
刘昌出去之前,主动掩上房门。
拓跋修在刘昌走后,也爬上了床,躺在小卿宝的身旁。
此刻,他感到一种难能可贵的安宁。
他的一只小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这儿褪去了往日的冰冷,今天暖暖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温暖了一样。
也好像暂时得以从黑暗中挣脱出来,感受到了一丝光明。
原来除了接受命令,不得不来照顾他的下人外,真的有人愿意接近他,与他碰触;真的有人不嫌他肤色脏污,不嫌他长得怪;真的有人不会歧视他,不嘲笑他墨黑皮肤。
他以为自己最后的命运,是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在两个下人的侍候下,孤独而冷清的,一天一天走向死亡。
他嘴上没有说,但心里其实怕得要命。
他表面上冷冰冰的,不善言辞。实则他内心里,是个胆小鬼。
他害怕黑暗,害怕别人的嘲笑,更害怕生命一天天消亡。
谁能不怕死呢?他也怕啊!何况他还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
他喝着世上最苦的药,时常遭受病痛的折磨,却终究只有短短几年的性命,很可能活不过十岁。
但是所有的这些恐惧和害怕,在看到小卿宝时,好像都在悄然的褪去。
小卿宝如同一道亮光,照亮了他的世界,温暖了他冰冷的心房。
他那么的干净澄澈,那么的呆萌可爱,那么的欢乐温暖。
拓跋修想着想着,扭头去看着小卿宝毫无防备的睡姿。
后来又觉得还不够,他便侧躺着身子,专注地凝视奶团子可爱精致的小脸蛋。
看着看着,他的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耷拉下来,渐渐的也合上眼睛,与卿宝一同睡了过去。
回来后的刘昌,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两小只一起睡着,画面温馨而唯美。
一个大男人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
他明显感受到小主子的心情变化,小卿宝对小主子来说,就是那一道照亮他生命的光吧。
小主子不再是孤独的,真好!
梁俊得了刘昌转达小主子的意思,非常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袖子和下摆,又捋了一下头上的发型。
自觉身上整齐又干净后,他一个飞身,从屋顶落到隔壁的院子里。
屋里,给大家缝补衣物的苏迎春似有所感,抬起头来。
正好梁俊的一骏黑的眼睛看向屋内。
于是,两人就如同命运注定的一般,一下子对视上了。
一秒,两秒,三秒。
苏迎春率先低垂着脑袋,莫名的,脸蛋就开始有些热了。
与此同时,梁俊也察觉到自己视线的失礼。
他深知,大刺刺盯着人家姑娘瞧,很容易被看成登徒子。况且,他正准备在迎春姑娘面前,刷刷好感度呢,怎能给她这样不好的观感!
他不甚自然的侧着身子,但想到自己身负任务,不能就此离开。再者,他也并不想离开。
“咳!”梁俊用力地大咳一声,然后眼睛喵喵屋内那个漂亮的大姑娘。
果然,漂亮的大姑娘再次抬头,用一双黑珍珠似的美丽大眼睛看着他,轻声问:“你来我家,有何事?”
不止眼睛漂亮,声音也温婉动听。梁俊心里暗想,默默的又增添对苏迎春的好感。
他内里各种砰砰心动,心跳加速,面相却一点都不显,声音四平八稳说道:“那个,是这样的,我奉我家小主子的命令,要跟你们说一声。你家的卿宝在我家小主子的房间里睡午觉,让你们不要着急喊他回去。”
“好,我知道了。”苏迎春答道。
梁俊又默默的看着她,再没有别的话。
苏迎春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身上有蚂蚁在爬。
这种陌生的感觉,此前从来没有过。
她假装低头摆弄她的针线和衣布,嘴上问他:“你还有别的事吗?”
不然,为何一直站在屋门口,既不进来,也不离开,更不说话,平白让人觉得尴尬。
第一次春心暗动的梁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呃……若再有什么消息,我会来告诉你。”
梁俊调动脑袋里所有的脑细胞,想出了这么一句似有似无的话。
“好。”苏迎春头也不抬应道。
梁俊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赖着不走了,况且直瞪瞪的看着人家大姑娘,换谁都不会高兴。
想到这里,他立马飞回自己常呆着的屋顶。
哎!眼睛真漂亮!比宫里看到过的黑珍珠都要黑亮!
哎!声音也很好听!听在耳朵里,像被温柔的春风吹拂!
哎!脸蛋儿长得也很好看!
哎!她那个身高刚刚好配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撞进他的怀里,好像恰巧到他的胸膛处?
屋顶上,迎风站立的梁俊,抱着他的宝剑,默默的在思春。
茅屋内,苏迎春察觉到他走后,立刻丢掉手里的东西,双手捂脸,这叫什么事儿?总觉得怪怪的。
刚刚那名男子长得高高大大,瞧着那张脸,比媒婆说亲入赘的那些男子,都要好看许多。
不对,是好看千倍百倍。
就是他的眼睛太亮了!总觉得侵略性太强,让人觉得稍显失礼。
并且,这个人跟别的人好像不一样,给她的感觉有点儿奇怪。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身上、心间总觉得有什么在轻轻的挠着她,有点痒,但又找不到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