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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许娘子抬起头来,双眸一冷,划过一道不寒而栗的冷意。

春夏秋冬见状,顿时有被震慑到。

小卿宝蹬蹬腿:“咿呀咿呀!”

娘亲威武!

不过这会儿,没有人有闲心理解她的意思。

“你们爹在世时,顾及孝道,不敢对老苏家的人怎样。如今经过许多事,他们那家人的嘴脸,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又夏,你天生有蛮力,必要时要保护好姐妹们,特别是家里最小的卿宝。”

苏又夏立刻挺直身板,一脸严肃认真:“阿娘尽管放心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让阿爷伤害我们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不会再发生像小四那样的事。”

“阿娘,我把小弟抱回房间吧。”

苏迎春最放心不下的是小卿宝。

一来,他们家隐瞒卿宝是姑娘家的身份,怕露馅。

二来,阿爷有前科,那时差点要了小四的性命。

就怕万一阿爷气头上来,要掐小卿宝的脖子。

卿宝还这么小,她们已经没有阿爹护着,不一定能够及时救得回来。

许娘子颔首:“你想得很周到,小四也进房间,陪着卿宝。”

苏暖冬如蒙大赦,跑到小卿宝身边。

得到许娘子的赞同,苏迎春便抱起小卿宝回房,苏暖冬紧随其后。

小卿宝不能看好戏,有点可惜,眼珠子仍然好奇地朝外张望着。

她超想留下来看好戏,想瞧一瞧她那个只有血缘没有亲情的阿爷,到底怎么个极品法?

不过阿娘和姐姐们都很担心,又想起自己是个不带把的小婴儿,怕穿帮,也便没有闹脾气,乖乖的任由大姐抱回房间。

苏迎春离开房间前,看着小卿宝骨碌碌的眼睛,轻点她的鼻尖,“乖乖的在房间呆着,不许闹。”

小卿宝眨巴一下眼睛。

“小四,看好小弟。”

“大姐放心,小四会看好卿宝。”

苏迎春摸摸她的软毛发,“真乖。”

苏迎春出去前,把房门掩上。

苏又夏生怕院落的门再次被撞坏,赶紧跑出去。

“来啦!又不是赶着去投胎,拍那么急干嘛!这门要是再被弄坏,可就要赔钱啦!”

苏又夏边喊边拉开门,故作惊讶:“哎呀!是阿爷啊!还有大伯?”

“二丫,你刚才说的什么话?来的是你阿爷,还有大伯。你爹一去,教养都不要了?”

苏又夏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苏老大叽叽歪歪完后,然后无辜地看着苏老爷子,一边回道:“阿爷对不住,我没听出来。你们进来吧。下次别把门拍得砰砰作响,家里没爹修补,除非大伯愿意帮着修门。”

苏老大鄙夷地冷嗤一声,“这是你家,关我屁事!”

“那大伯可得记住,不要把门弄坏,要不然,我得去找你要钱。”

苏又夏说罢,不去看苏老大指责的嘴脸,小声地哼着歌儿走在前头。

“阿爹,你瞧瞧,老三才走多久!你看看苏二丫的态度,对我们一点礼数都没有!阿娘说得没错吧,老三家的人都反了天啰!你一定要管管。”

苏老大继续煽风点火。

当然,他不煽风点火,苏老爷子也不会给许娘子一家人好脸色,何况一家子孤儿寡母,好欺负得很。

苏老爷子眯着发黄的老眼,盯着苏又夏的背影,冷哼一声,背着手,跟个遛鸟的二大爷一样,慢悠悠地走过去。

苏老大一边跟上,一边说道:“老三走后,说不准他媳妇什么时候改嫁。这块地、这屋子可都在老三名下。老三不在,岂不是都由他媳妇处置,万一三婶哪天改嫁,这屋子的地契也得被带走。”

“知道了,这些话,你已经说了好多遍,我心中有数。”

苏老爷子摆摆手,听得有点儿不耐烦。

苏老爷子像皇帝降临一样,背着手施施然地进屋。

他拿眼斜看屋里的人一圈,忽然皱眉道:“怎么一个个跟哑巴似的,见到阿爷也不喊一声,这是对老人家的尊重,一点礼数都没有,果然是吃里扒外的丫头片子。”

姐妹四人原本想喊一声阿爷,毕竟血缘摆在那儿,忽然听到他这么说,瞬间都把嘴巴闭得跟河蚌一样。

苏老大趾高气扬骂道::“一个个像锯了嘴的驴似的,看着就丧气,我们家老三就是被你们几个浪费粮食的丫头给气走的吧,从军打仗都不来劲。”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不肯出银子,大伯二伯都不肯从军,才让阿爹去。”

苏又夏仗着自己一身蛮力,毫不畏惧,朝他们大声嚷嚷。

他们胆敢掐她脖子,她一拳头捶死他们!

苏老爷子两眼一瞪,怒喝:“怎么跟你大伯说话的?家里哪来的银子给他免兵役?你大伯二伯是家里最大的两个儿子,时时刻刻都得在爷奶跟前尽孝道。谁让你们爹娘当初要死要活分家, 这是他应尽的孝道。他若有怨言,活该他战死!”

一番话,把她们的阿爹牺牲在战场的事,说得如此的不值一提,成功将家里所有的人给激怒。

苏迎春气得浑身发抖,她情绪几乎失控:“阿爹这些年来贴补给阿爷阿奶的家用,没有几十两,也有二十两,从军的名额只要交二两银子便能免除。可是阿爷阿奶和大伯二伯们只会享受阿爹的供养,连二两银子都不肯出,阿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跟着阿爹生活的时间最长,是几个妹妹当中记事最早,最了解阿爹的不容易。

阿爹宁愿苦了自己及家里的妻儿也要供养阿爷阿奶他们,大伯和二伯也跟着沾光,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们一家子身上。

偏偏阿爷阿奶还特别偏心,除却大伯二伯明目张胆地索取的东西外,阿爷阿奶从她们爹手里拿到的银钱,基本都贴补给大伯二伯,以及他们眼里的孙子辈们。

开支之大,可想而知,于是变本加厉地朝阿爹要钱。

阿娘为了这事跟阿爹吵过数不清的架,几乎全都是围绕着阿爹勒紧裤腰带,都要贴补老苏家那边的用度。

可是阿爹畏惧人言,一意孤行,害妻儿吃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