楸树别墅里,贺寂州先到一步。他下车之后,急忙进屋叫人躲避起来,结果跑遍了上下楼和后院都发现里头空无一人,刚想拨打给薄时漠询问个仔细,结果电话没有接通,才拿下手机,他身后就响起巨大噪杂的直升机螺旋旋转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来得还真不少。
贺寂州倚在他那辆红色超跑的车身上,双手交叉抱胸,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等着凌夏浔来。只有三架直升机降落,其余高低不等在空中悬停。贺寂州不用猜,也知道顶上几架手里都拿着机关枪呢。
凌夏浔从直升机里出来,他身后貌似还跟着几个警察。贺寂州就往他身后看了两眼,就盯着凌夏浔,他扯着嘴角嘲讽。大夏天还穿着个黑风衣,还真是为了耍帅不怕把自己闷死。
眼看后面两架直升机又出来几个警察,贺寂州大致扫了一眼他们的警服。
“你几个意思啊?”
凌夏浔点了烟咬在嘴里。坐在屋外的茶几边上翘着二郎腿。
“薄总掳走我的新婚妻子,我当然是为了讨回我的女人。”
贺寂州捧腹大笑,做出一副笑死人的样子。
“什么叫做你的女人?”
“你的女人不是凌司如吗?”
他故意嘲讽。
凌夏浔眸子里顿冷。那股要杀人的血腥味被他硬生生压在眼角,眼睛微微眯着。不过,他还是咧出笑唇来。只是微微扯出嘴角而已,却莫名显得他深冷的眸子更吓人。
“你说笑了。”
“叫薄时漠出来说话。”
贺寂州摇头晃脑,手撑在车身上。
“诶,我就不叫。你能把我怎么样?”
凌夏浔微微侧目,他身后的警察立马全部举枪对准贺寂州。贺寂州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脸色和肢体全部僵在那。薄时漠的直升机在往这边靠近,头顶传来节奏不太一样的旋翼盘旋的声音。
贺寂州转身顺着凌夏浔的视线看得见是那架ZS0507。
凌夏浔微微扯着嘴嘲讽,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等他站定,上下打量他,他看他怎么还是一副伪君子的模样,就那么让人恶心呢。
“哟,缩头乌龟出来了。”
“怎么说话呢?”
贺寂州比薄时漠还听不得这句话。他起身就要往前冲,不过就是被薄时漠拉着没过去而已。凌夏浔微微点点头,又撇撇嘴,突然就笑得脸颊鼓囊,他身体微微前倾,因为他突然就想着个更像他的。
“那就是过街老鼠。”
“哈哈哈哈哈哈。”
凌夏浔可觉得自己比喻的满分又得当。
“你——”
贺寂州可替薄时漠委屈,老漠这么多年哪里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他说不过上去就要和凌夏浔打一架,只是又被薄时漠拉住。他使劲挣扎,这不得和他拼了。
“行了。”
薄时漠总算给他吼安静了。
他只是气不过而已。一腔火就这么被薄时漠活生生扑了,他还委屈呢。从薄时漠手里气呼呼把手臂扯回来,倚靠在车身上,瞪着凌夏浔。不过去就不过去。
凌夏浔倒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似的,嘴角扯着对贺寂州嘲讽。他在他眼里也就跟毛头小子似的,不过还真好玩。
他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许久,这才转到薄时漠身上。正眼瞧着薄时漠那刻,眸子里的星星突然落地全摔了消失。他看人的深情又变成了深冷的样子。瞬间就跟变脸似的。
“薄总,只要你今天把我的女人还给我,我们什么都好说。”
“我不会把她还给你。”
薄时漠只是薄唇亲启,丝毫不犹豫就拒绝凌夏浔。他因为凌夏浔坐着,从站定开始就微微仰着脑袋睥睨他。
“是吗?”
凌夏浔微微扯着唇,答案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才有意思啊,只要前提答案有趣,接下来的事才会更加有趣嘛。凌夏浔哈哈大笑,他可早就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期待万分。
“薄时漠,你以为到今天,你还有什么本事和我叫嚣吗?”
他说着间隙冷哼,手往前轻轻一指。
“给你送个礼物。”
后面的警察立马走上来一步,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慢慢伸展开。
“这是专门审批下来的通缉令,搜捕陆相挽用的。”
凌夏浔才等不着他们看清楚上头的字,他可兴奋。他迫不及待告诉薄时漠,陆相挽或者就要被判死刑咯。他在笑。眉眼笑的很温柔,一副清风明月的样子。他故意身体前倾,怕他们听不见似的,故意咬重‘陆相挽’三个字。
他说完就往后靠着茶几,翘着二郎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敲。视线就定在薄时漠的脸上,看他神情僵硬住,他脸上的笑就立马溢在嘴角,还越发往上够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只有贺寂州还在事外。
他没懂凌夏浔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通缉令?”
薄时漠咬着后槽牙盯着那张通缉令不说话,贺寂州转眸又去看着白一。可是白一也不说。他怎么觉得薄时漠和白一也不知道啊。
“哎,你在说什么啊?”
贺寂州竟然去问凌夏浔。
可这通缉令上不都明写着呢嘛。
凌夏浔也不知道贺寂州眼神这么不好使。看在他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给他解释一遍。
“凌氏已经被查出来出现财务报告的造假行为,陆相挽作为凌氏唯一的法定代表人,她需独自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使用个人全部财产来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当然,很不幸,她的造假行为还直接导致凌氏发生巨大损失,除了以上赔偿之外,她还需要对公司进行巨额赔偿。”
“还有。陆相挽作为凌氏公司法人,明知故犯虚假出资并抽逃出资,向登记机关、税务机关隐瞒真实情况、弄虚作假,这属于刑事犯罪。”
贺寂州越听越不对。
“她什么时候是凌氏的法人了?”
凌夏浔轻轻点点头。这个问题问得好。
“早就是了。”
他挑衅的眉眼就摆在脸上。
贺寂州才猜到这里头弯弯绕绕的诡计。
“凌夏浔,你好歹毒的心计。”
贺寂州的称赞,他受用得还不错。只不过,论歹毒的心计,他应该还不够格比得上薄时漠一二分。他就盯着薄时漠的眸子,见他神情还是那么淡漠,嗤笑立马就露出嘴角。
“我们彼此彼此。”
“善意提醒一句,如果她潜逃,那就是罪加一等了。各位朋友。”
凌夏浔起身往前挥手,示意警察立马进去搜人。贺寂州可受不住让人搜屋子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往前一步,大声呵斥这些试图靠近的警察。
“我看谁敢往前走一步。”
贺寂州的身家足以不敢让这些人轻举妄动。他们全都回头看着凌夏浔,要他示意。凌夏浔低头开了打火机的盖点燃香烟,将烟夹在嘴边靠在茶几上也不说话,慢条斯理地吐出白烟,眸子只是盯着薄时漠。咬着烟也不妨碍他扯起嘴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头顶悬空的直升机里已经伸出来了几支狙击枪。上膛的声音就在空中,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薄时漠伸手将贺寂州拉回原处,尽管这样,他眼里的淡漠依旧不变。
“呵。”
凌夏浔嘲讽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微微往前抬抬下巴。
几个警察终于得到示意举着枪往别墅里去。
“陆相挽不在。”
警察出来站在他耳边给他报告。
凌夏浔还真是气极反笑。
“你把她藏哪去了?”
“凌董才说,她是你的女人,怎么如今来问我她的去处?”
“你掳走了她。”
他压低了眉眼,分明嘴角在笑,一字一字说出来又用力得像是杵着地面。
薄时漠可得笑了。他也好意思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有什么证据吗?”
凌夏浔瞥了贺寂州一眼。眉眼轻松,嘴角弯弯。
“可是贺太太亲自给我递的消息,不如就回去请她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