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漠咬紧后槽牙。
恨不得就杀了她。
“他为了你,炸了整座红珊瑚别墅!”
他朝她吼,顶着一双血腥的眸子那么瞪着她。
他怜惜的绝不是那一座庄园,而是凌夏浔为了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的勇气,他还真就不怕死。他就是憎恨他们为了对方宁可去死的情意,他觉得恶心。
他握着陆相挽的手腕高举在她头上。
你们这份感情可真是可歌可泣。”
“你猜。凌夏浔现在的尸体在哪?还有你的那个小野种有没有死在他的身边?”
“你说什么?”
陆相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小野种’,死了?她从他手中挣脱不出来,被吓得脚软,全靠薄时漠提着。她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西装维持自己站着。
“薄时漠,你是不是疯了?你还配做个人吗?”
她挥手往薄时漠脸上去,被薄时漠提前捉住手腕。
现在她两只手腕都被薄时漠捉在手里。
“别碰我!”
陆相挽挣脱不出来。
薄时漠紧紧抱着她。
“他们死了,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说得什么,这是疯了吗?
陆相挽大声的哭嚎,拼命在他怀里挣扎,在他肩膀上用力地咬。可是薄时漠就是死死抱着她,直至陆相挽哭不出来,精疲力尽,双手自然垂下两边。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心好像死了,有无数根针穿过她整个心脏。密密麻麻的刺痛和痒,让她想抓心挠肺。
“我们这辈子都不会重新开始。”
“是你先不要我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她说的话死寂沉沉。她的泪落进薄时漠的脖子,顺着他的脖颈滑下。冰凉的感觉,让他一抖。他起先愤恨陆相挽因为凌夏浔的死这么难过。可她哭得这么凄厉。他又说不出半分狠话。
“我说过了,我爱你。”
他的话听在她的耳边怎么这么恶心。她毫不犹豫立马用力推开他,她讨厌薄时漠说‘爱’。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他用爱的名义,伤害了那么多人。
“你不配。”
不配吗?
薄时漠立马呵笑。
“那谁配?”
“凌夏浔吗?!”
他到现在还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他用力抓过陆相挽的手,被陆相挽狠狠甩开。陆相挽紧紧盯着他,脚下往后退。离他这么近,她都觉得恶心。薄时漠往前迈步,陆相挽伸手指着他要他滚开。
“别过来!”
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已经快被他逼死了。这还不够吗?
“我说了别过来!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大声呵止薄时漠靠近她,甚至已经嘶吼破音。薄时漠收回往前迈的腿终于肯站在那。
陆相挽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的身体好疼,她略微往下腰去缓解疼痛,手发颤地扶着门,实在站不住只能背靠着门倚着,她浑身四处都像是生生被咬了一口似的。哪里都在疼。
薄时漠站在那不敢过来。
他或者现在看见陆相挽惨白的脸色,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
目光那么深情又有什么用。
陆相挽是缓不过来了。她拽紧门把手维持自己站着。好像手上用力一些,疼痛就会转移。
薄时漠盯着她,直到她终于肯抬起头看他。他又受宠若惊似的挑眉,慢慢露出笑容,他朝她走近。以为这事过去了,可她的眼神那么薄凉,薄时漠才走两步就不敢靠近。
陆相挽抓着把手的手指尖用力到发白。
“薄时漠,在你眼里我可以是金丝雀,可以是帮你上位的凌家孙女,是可以再给你一遍爱的第二个白颂清,也可以是你床上的禁脔,还可以是你发疯就可以随便杀死的一只蚂蚁。”
“唯独就不能是陆相挽,是个人,对吗?”
像秋日午后的泉水,就那么慢慢地陈述。陆相挽的眼神破碎,像是暴风雨砸在她的眼眸里,映出来,看得人慌乱。薄时漠心里杂乱的声音拉着他的脑里的弦,他僵住。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头疼,心脏狠狠被殴打过似的疼。
他塌下肩站着。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只要你可以不要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也能爱你。”
她怎么就是和他说不明白。
她不要他的爱。
陆相挽背靠在门上,手上用光了力气,再握不住把手,只能慢慢滑坐在地上。她好像眼前开始发黑,看不清薄时漠的样子。
“你这只畜生给我的虚假繁荣的爱,我一点也不稀罕。”
薄时漠怔愣住。
畜生吗?
他好久没听到听到这么有趣的称呼了。
“哪怕死吗?”
他用不着这么恶狠狠的警告她。
在他手上,早晚都得死的不是吗?
“是。”
陆相挽受够这种要生不死的日子,星星都死了,她还活着做什么。有朝一日如果他知道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陆相挽猜,他顶多只会感叹自己还剩下两个儿子继承家业而已。她慢慢咧出嘲讽的嘴角,薄时漠看得杀意顿起。
“嫁给我,就连死都不如?”
他压低眼眸,死死盯着还在笑的陆相挽。话里还在试探。就像闷重的石头在发出低鸣似的。
“是。”
陆相挽不带思考的,立刻说出来的话真诚,又像是故意报复薄时漠这颗狠辣的心。她看不见薄时漠的神情,但听得出来他的杀意,她耳里头的嗡嗡的哼鸣声根本就抵不住他的声量。
“我明明那么爱你……”
“但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说得慢条斯理。薄时漠却无话可说。他呆站在那。四肢越发发麻。像是叫人定住了。薄时漠嘴里那些什么爱不爱的,她听了只会头疼。所以反复折磨她,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如果可能的话,还方便她去寻星星,做个伴。
反正她心底里已经杯盘狼藉。活不活,没差。
“薄时漠,你要是真想杀死我,就干脆一点,别像是逗鸟逗猫似的,捅一刀缝一针,捅一刀缝一针的。我嫌累。”
“快动手吧。”
薄时漠真要被她气疯。
不过与其让她和凌夏浔好,不如现在就杀死她。
薄时漠自己说服了自己。
陆相挽眼前突然有一瞬间清明起来,她看见了他对她举起枪支对准她。
可是她就这么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