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罕的踪迹查到了吗?”
话题一下子变得严肃。
罗娜摇摇头。
“他好像在受国外政府保护。目前还没有消息。”
拉罕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他的踪迹根本就查无可查。
白衣着手调查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让他继续查。”
罗娜低下头。
“是。”
“那太太那边……”
她接受的命令是往陆相挽身边安插密探,但陆相挽被凌夏浔保护的很好,没有陌生人可以进去和靠近那栋别墅。
加上她基本不出门,想要把人诱骗出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已经没有任何人和摄影录像机器可以靠近她身边。
他们根本丝毫没有陆相挽的消息。
她的任务已经可以宣布失败了。
薄时漠皱着眉头。
这点他心里也清楚,这从一开始就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尝试,现在一个多礼拜过去了,显然也不是谁都可以这么侥幸。
他暗自无声叹息。
这件事就罢了。
他转动摩擦手里的珠串。
“再派几个人盯着凌夏浔的举动。我要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枪械火药。”
罗娜微微低头。
“是。”
好了。
他现在要一个人静静。
“下去。”
罗娜给他关门。
鸦雀无声开始了。
现在两边局势紧张。
许懿也已经被闷在州庄里许久。
“夫人,您要去哪儿?”
她从里厅往外头走去。保镖从她身后走到她身前拦着,几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她面前大部分的光,此时瞬间所有的阴影笼罩都在她身上。
无形的压人的黑暗。
癫重得她要疯。
她心里脸上都烦透了,说话腔调和尾音里的狠戾刻意压不住。
“出门散散心,我不会走远。你们爱跟着就跟着。”
她才话落,耳边就立马听见走路的动静,她还以为是贺寂州,转身却看见原来是姜妈站在角落里。
她红色厌倦的眸子短暂地迟疑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姜妈是个年老的女人,还算无辜,于是收回狠戾的眼神垂眸看着地上。
“姜妈,眼看要下雨了。你去给我拿把伞吧,我在这里等你。”
“这……”
保镖还没同意要不要让夫人出去。
她不知道要不要听她的,于是就在原地犹豫着。看看保镖的眼神,又看看许懿的眼神。
可许懿压根就不觉得自己需要贺寂州同意,更何况这些他的走狗。她忍住倦怠不耐烦,最后一次耐心劝姜妈去给她拿伞。
“你放心,周围都是摄像头,我不会走远。”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当然也是说给她身后拦着的保镖听。
姜妈看见保镖点点头才敢答应。
“好的,夫人。”
许懿撑着伞在门口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现在风大。
许懿背影看起来太单薄孤零零的,瘦弱的可怜,姜妈实在于心不忍就这么看着。
她走出门劝她。
“夫人,先生最近都吩咐我给夫人炖燕窝,这外面凉,不如我们回去吧。”
许懿摇摇头。
“行了。姜妈。”
“你自己回去吧。”
姜妈还想再劝,许懿在她开口之前举着伞踱步到另一边悬崖峭壁去,姜妈叹息之后也只能走开。
“是。”
解铃还须系铃人。
外人怎么开解都没用。
姜妈回了屋子。
几个保镖还站在许懿身后,大约也就两米的位置。一迈步就可以拉着她。
许懿不被他们存在所影响,现在她已经走神了,而此时她心里可忧愁啊。
最近她明明和贺寂州还挺频繁的。可她肚子里偏偏就是一点动静没有。
如果不是两人身体不孕不育,就是贺寂州这边打了避孕针或者把避孕药放在她日常饮食里。
不然效率怎么会这么低?
可是他需要这么卑鄙吗?
他应该比她还想要孩子。
许懿不断揣度,可猜来猜去,又用了好几遍排除法,最后也只能猜可能是她自己的心态问题,压力太大。
雨这会突然就下大了。
‘哗啦啦啦啦’‘乒乒乓乓’的雨水打在她的白色透明伞面上发出作响的声音。
明天就是春节了。
她特别想回深城去看看自己被迫变成州庄的家。那个家里确实背贺寂州改造装修得面目全非,也没有温度,但角落里若有似无还有她思念的人会出现的回忆。
她落寞地撑着伞回到州庄里,一入院子就直奔祠堂去,最后安安静静在祠堂她妈妈墓碑前跪坐了一下午。
天黑之后贺寂州才从外头回来。他一回来老规矩还是得先见着许懿。人分明已经坐在饭桌前,眼睛却在悄摸摸四处张望。
“太太在哪?”
眼看这都十一点了。
饭菜都热了好几遍了。
姜妈赶紧把菜都端上桌。然后接拿过贺寂州脱下得外套,转身搭在实木衣帽架上。
“夫人在祠堂跪了一下午,谁去劝都没用,除了早餐的半碗粥,夫人什么也没吃。”
今晚可是除夕夜。
他特意说过会赶回来陪她吃饭。
她就这么撂下他。
什么态度哦。
他吃不下,撂筷子起身大迈步去祠堂看看。这一看,晦涩的深灰色光照底下,里头正是黑得一塌糊涂,隐隐约约也可以看见许懿正在牌位前跪得笔直。
贺寂州倚在门口的门槛边上没进去。
他格外厌黑。
“今天又是什么套路?”
他轻佻的几声嘲笑声在她身后响起。
她也早就听见了他脚步声。
这不是什么勾引手段。
情景角色。
她确实很久没在他眼前祭拜过这间屋子里的人。在他看来觉得她此时此刻在演戏,许懿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然后直接表达诉求。她有经验,这可比隐晦的沟通效率得多。
“我要回深城。”
贺寂州反应了一会。
果断又开始冷嘲。
“呵。”
他这是有多久没听过‘深城’这两字。
她从这里开始,从他手里跑了一年多。
这两字里头的回忆,他可终身不会忘记,从她逃跑开始,这地方就一直都被他死死压在他的心眼里,他心眼小,这两字可不兴提起。
他眼角趋粉红。
“你这是又制定好了什么逃跑路线?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许懿知道他暗讽什么。
但这次他真的想多了。
“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他绝不信自己这套。
他出口打断她的谎言。
“许懿。”
“同一个当我不会上两次。”
“你全家的骨灰可都在这,你回去看什么?”
她全家的骨灰都在这。
到底是拜谁所赐啊?!
他怎么还有脸对她冷嘲热讽引以为傲?
许懿立马站起来面对着他站着。
她忍不了。
“你说话要不要这么难听?”
她怒吼他。
贺寂州越发听她的腔调意思,越发觉得她这么吼是因为狗急跳墙。
“那你说。”
“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谁来接你?”
“陆相挽?”
“凌夏浔?”
“还是你约好的陈也。”
他想到哪里去了。
许懿没有。
她冷静回答他。
“都不是。”
贺寂州不信。
他对‘深城’两字现在还是太敏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正上头着。不论如何,许懿也别想迈进深城一步。
“你想都别想。”
他恶狠狠地朝她放狠话。
然后转身先走。
走到一半还不忘叫她吃年夜饭。
“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