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你没事吧?”
那妩媚女人看见薄时漠出门之后才敢上楼来。她来时,白年年正失神跌坐在地上。
她拉着白年年的手臂扶她坐上沙发。
白年年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你在这的。”
那女人向他解释。
“不重要了,小慧,谢谢你这几天的收留,我要回游城去了。 ”
那女人皱眉,她心下已经对薄时漠为什么来找白年年有了大概的猜测。
“邱家还在因为你偷印章的事,四处找人抓你你,你怎么能现在回去?”
白年年拍拍她的手。
“你放心,我有办法躲过他们的。这几个礼拜,还是劳烦你收留我了。”
“说什么呢,要不是你之前给我爸治伤,还替我掏钱摆平车祸赔偿,我们这家子的安生日子早就到头了。”
“我回去收拾东西连夜就回游城去。”
“你要是在游城待不下去了,我这里还欢迎你。”
“谢谢你。”
白年年和她拥抱然后起身。
夜快亮的时候。
荼四十六从外头跑进来。
“老大。”
“嗯。”
凌晨四点钟,凌夏浔着装整齐,正在给池子里的鲤鱼喂鱼食,一看就是久等的样子。
荼给她汇报。
“陆小姐已经被薄时漠送进中央监狱。”
自从陆相挽在车上被人劫持走,凌夏浔就立马派人跟着她,他想看一出好戏,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并不主动参与。
只是让人时刻报备故事的进展。
比如今天她又在谁手里,发生了什么好玩好笑的情节。
凌夏浔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出精彩无比的好戏。他在这场故事跌宕起伏的情节里看见了不少人性的高光和秘密。
“被薄盛来抓走,又被薄时漠带回明月庄过夜,天亮之后转身又送进了监狱。”
“还真是一出好戏。”
凌夏浔鼓掌称赞。
但他脸上并不笑,一双眼里反射鱼塘里的光,但因为夜色的缘故只是黑色的暗光。所以晦暗得很。
他两指间碾压鱼食扔下鱼塘之后,就放下鱼食转身走进前厅去。
荼四十六立马在后头跟着。
“带几个人出发去中央监狱局。我要亲自接她出来。”
“是。”
陆相挽此时坐在监狱里的地面上,她已经靠在铁栅栏过了一夜。铁栅栏和那扇窗户面对面。
她看着那扇小小的正方形的窗户里的黑色愈来愈浓重,又越来越亮堂。
她就已经知道天快亮了。
她麻木的思想里没有任何人的痕迹,是空空的一大片,天黑色,她脑子里便是黑色混沌的夜晚,天亮了,她眼里开始见到一点点的光。
她不想薄时漠。
她竟然在期待凌夏浔会来救她。
就像是那天在明月庄的顶楼一样,他从天而降救她脱离苦海。她是有凭据在胡思乱想 ,她好歹是在他手下的手里被带走,所以她敢猜度凌夏浔应该会来救她。
至于去幻想薄时漠。
猜度他什么时候才会放她出来。
这件事,她已经毫不关心了。
是他放她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她重蹈覆辙得被他按着脑袋寻死和又被逼着折辱罢了。她哪敢希冀在他手里头好好得有脸面地活着。
反正她的自尊从一开始就被薄时漠视为乌有。
想踩就踩。
想用来做威胁就做威胁。
只要他不高兴。他就可以肆意得,不留她任何余地。可以没有任何平等和爱得,只管摆弄和欺凌。
她不想做噩梦还不行吗?
陆相挽还陷在对自己的自嘲里。
她突然就听到耳边粗暴的怒喝声。
“滚。”
声音她一点也不熟悉。
她猜应该是不认识的人来巡逻。
她背靠着铁栅栏安静地坐着,却听见脚步声离她这间牢房越来越近。
门正在被解锁。
她听见铁锁链不断碰撞晃荡的声音。
她抬头看着。
正好看见铁门被从外往里打开。
是一双大长腿先迈进来,其次才是人的脑袋。陆相挽始终抬着脑袋看着。
她在希冀和祈祷不是薄时漠。
灯哐当一声被外面的开关打开,灯亮的一霎那陆相挽低头躲避光的刺激,等她适应十几秒钟才适应光线之后,她第一反应是先抬头。
那是凌夏浔的脸。
陆相挽心里惊讶雀跃。
她知道自己有救了。
所以她抓着铁栅栏努力要站起来又因为反应太激烈和快速,腿软腿麻怎么也起不来,就算才起身一点点也会立刻猛地重新坐回地上去。
凌夏浔看她折腾,反复动来动去得做无用功也烦,干脆手从西装裤袋里伸出来向下做手势示意陆相挽就这么先坐着别动。
陆相挽乖乖坐着。
凌夏浔看她身上没有血迹,整个牢房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他不用细问,心里大概也已经清楚了。
不过他嫌这里脏。
所以就只是站着,没坐着也没靠着墙站着。不过,他没急着带陆相挽出去。
他手又重新插回他的裤袋里,然后居高临下低头看着陆相挽。
“怎么样,陆小姐,这就是没有权利地位的普通人该有的下场。”
他在故意嘲讽。
陆相挽听出来了。
但这就是事实,因为她就是被高高在上,有权有势的薄总送进来的。
陆相挽低头不说话。
她没有反驳。
这是她第一次默认权利的高高在上。
“今天刚好是第七天。你想好了吗?”
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七日之约,所以凌夏浔不用说的那么仔细,他说完,她就答应得毫不犹豫。
“我答应你。”
“我可以做凌氏的名誉董事长。”
凌夏浔嗤笑。
“你现在还有名誉吗?”
“未婚先孕。”
“坐过牢。”
“大家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你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名声很好听吗?”
陆相挽慢慢低下脑袋。
她都忘了她现在的名誉比凌夏浔好不了多少,已经没有资格做挂名董事长。
“我是不是,已经不配再坐在那个位置上。”
她在苦笑。
她自己也在嘲讽自己。
凌夏浔还没见过能这么作贱自己的女人,凌司如算第一个,陆相挽算第二个,还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有时候。
凌夏浔还真挺看得起薄时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