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凌小姐!”
凌司如脚软,手握着门把手就跌坐在门口。偌大的撞击声惊吓到了陆相央,他边惊呼边小跑上前。
“二姐,凌小姐伤口发炎还流脓液了,而且她身上还很烫,你能不能尽快过来?”
陆相央手足无措最后只能给陆相挽打电话。而此时正好是凌晨五点,陆相挽和薄时漠在床上同眠睡意正浓。
她能庆幸接到电话,还是手机的振动和呜鸣声,让她缓缓醒过来。为了避着薄时漠,她特意走到阳台,关上落地窗之后才接起电话。
其实在看到来电人名的那一刻,她的直觉就已经给了她答案,所以当陆相央把话说出来,她已经冷静下来。
“你现在立马送她去医院。”
“我说了送她去医院,可是她执拗,就是不去,我怕强行拉拉扯扯她的伤口会更严重,所以,人还在我的别墅里,我刚刚已经给她处理伤口降温。”
“可是她的体温就是居高不下,我不是医生也没中过枪,这手臂上有这么大个血窟窿,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凌司如那伤口隔着绷带陆相挽也见过。缠的极其厚实一看就不是什么小伤。
陆相挽左思右想也实在怕凌司如会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心里越发是不安,也顾不着自己正在薄时漠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我马上过来。”
“你现在去准备好纱布镊子,和退烧消炎药。要效果最好的。”
“好。”
陆相央应答好就匆忙挂了电话。
等到陆相挽赶到的时候,凌司如恰是两眼一抹黑的昏迷了。
早上八点,屋子外头下着大雨。呼啦啦轰隆隆的吵了许久 也没见到雨过天晴。
凌司如九点多烧退了之后,她终于可以有点力气睁开眼睛。一时恍惚之后倒也可以看得清明,不用废眼神打量,她早就闻到这肃杀的消毒水的味道,也知道她一定就在医院里。
“这里是私人医院。”
陆相挽也不用她问,见她睁眼了,眼珠子还咕噜咕噜的直打量着转,就直截了当得告诉她这是哪儿。
凌司如也没有她想象的睁眼就起身拔掉吊针顽固得要下床的模样和动作。
她反而只是安安静静得看着陆相挽。
其实这只是她实在没了挣扎的力气的缘故。倒也不是真乖巧顺从。
“为什么不去医院?”
陆相挽削着手里的苹果,苹果皮一连串完完整整得连在果肉上。
别看她手里刀子锋利。
其实她心里很平静,这还是薄时漠亲口说凌司如是他故人之后,她见到她的第一面。
她此时此刻其实心里也不算太隔阂。就算是在她来这的一路上,她心里着急她高烧不退的时候,也不太想得起故人这回事。
或者说更像是好像算准了的事就可以允许在她身上发生。
凌司如嘴巴也不干涩,显然是陆相挽在她昏着的时候已经喂过她水。她既然能开口说话,那也就不瞒着她了。
反正她在薄时漠的身边来来去去,现在事情也已经闹到这个份上,是肉眼可见的收摊不了,那她早晚也能知道这些破烂事。
凌司如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伸着食指忽左忽右指指左右周围的环境。
“北城不一定没有凌亢的人,医院里更是人来人往的,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凌司如的意思,陆相挽听懂了,她是怕她要是上医院来,病还没治好呢,命已经送完了。
这话分明可怜可哀,可陆相挽见凌司如脸色苍白着,白粉色的嘴唇竟还知道咧着笑,一脸自己都不当回事的表情,陆相挽心里酸楚着也怜悯她。
她总得说点什么把话题说回来,最后思来想去也终于能说了一句玩笑话出来。
“你原来这么惜命,我刚才怎么没看出来?”
陆相挽边说边把削好的苹果切碎用叉子喂给凌司如吃,给她补充身体需要的微量物质。
“我又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这句话是场面话,也是实话,陆相央自作主张给陆相挽打电话的时候,她当然阻止过,可是那时候果真是力不从心。
见到陆相挽开门就已经完完全全昏倒过去。
“没事。”
陆相挽也不是真怪她。
毕竟她这次赶过来也是有私心的,她心里有沉甸甸的问题需要凌司如立刻帮她验证。不过得找个时机就是。
她现在见凌司如醒着而且还是意识清楚的,她判断是时机还不错,所以立马就想把问题问出口。
陆相挽惯是个直白的人,根本比不得他们北城游城惯会玩的圈圈绕绕,她心里急,尤其是答案就在她跟前的。
她想问出口的心情早早就已经登了顶,噎在脖子里哽得她难受吐不出吞不下的。
“凌司如,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老老实实回答我吗?”
陆相挽说这句话的表情很严肃,凌司如不知道她嘴里是什么事,所以出于防备不敢轻易答应。
“你先问。”
陆相挽得到许可有了希望,也就没有过多的铺垫,问题就这么直白得问出了口。
“之前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和杜鹃花的故事,薄时漠就是那个男孩对不对?”
凌司如不知道陆相挽这是怎么,话题又怎么会扯回到这件事上。对她来说,这已经,可以是往事。
她微微皱着眉头躺在病床上看着陆相挽,她嘴里的牙齿还压在新送入口还没细嚼的苹果上顿住。
脸上苍白的脸色更甚。
眼睛只敛着盯着陆相挽看,一个字也不说。
陆相挽等了一分钟没答案,她是真的怕凌司如撒谎或者不说,可她又没有什么办法逼她把事实说出口,急得她眼泪都要滴下来了。
她是万万不信薄时漠一个人的话的,她还得要另一人佐证才可以,所以她是真的很需要凌司如的答案。
“看在我救了你两次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一个答案。”
陆相挽的双手握着她的左手,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眼里还噙着泪看着她。
凌司如不知道薄时漠或者又是谁多嘴和陆相挽说了什么,她一边还在脑子里猜测这是怎么回事,一边还在犹豫要不要承认。
最后还是在陆相挽不断的求情里说出口来。
“是。”
凌司如冲动承认之后又立马有点后悔,这本来是她和薄时漠之间的事,她实不该,将陆相挽也给揽和进来。
陆相挽起先是有点难过,可是这难过又像是她已经做好准备的难过,从那天听到这个故事起,她其实已经对这个答案,做了许久的准备。
所以即使这一刻她心里实在酸涩,可也能跟松了弦似的更加自如得喘着气。
“你其实可以原谅他,他没有忘记过你。”
“是吗?”
凌司如才不信,但陆相挽不是个能撒谎的女孩儿。起码她的微表情能告诉凌司如,她的话真诚。
陆相挽还和凌司如解释。
“我和他早就已经离婚了,我想带着孩子回南城,可是孩子的前途在北城,我不能这么自私。”
凌司如只是意外陆相挽可以成功和薄时漠离婚,对于别的,她的心绪真的起不了一丝一毫的起伏。
她努力理清楚陆相挽的意思,皱着眉头惊讶不解的反问。
“你这是牺牲自己,成全我和他吗?”
凌司如从不捡别人剩的不要的,何况还是她自己也下定决心不要了的。
她没记错的话。
她一件说过了。
她早就说过了。
还说过了很多遍。
薄时漠根本配不上她。
更配不上陆相挽。
陆相挽没对凌司如的问题说是,但她的意思大差不差就是了。
“这对于我们三个来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陆相挽这话里是把自个儿安然摘出去,想帮她和薄时漠凑对的意思。
凌司如笑了笑就放话出去,话里直接明确拒绝了她的“好”心思。
“薄时漠不可能愿意。”
“我也不愿意。”
陆相挽好像是着不明白似的。
“为什么?”
凌司如翻来覆去的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话里一遍比一遍更直白,要是陆相挽再问一遍 怕是她会把杀母之仇直接交代出去。
“他又不爱我。”
“我也没法爱他。”
凌司如话还没落干净呢,就已经是薄时漠狠力踹门的声音先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