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如并不想把自己的危境暴露在薄时漠面前,陆相挽的到来本来就已经在她的预料之外,若还要再加个薄时漠,那倒是真的大可不必。
她本来就是为了不让薄时漠发现她人在北城还中枪了,才没想着去医院。到头来两人还得是歪打正着碰上。
还真是应了那句最怕什么最会来什么。
现在她伤口生疼,应该是到了换药的时间,所以她最好是将两个人齐齐赶出去,让她这个病患图个清净。
可谁都不说话僵在这是要怎么着?凌司如的伤口等不了,她只能开口说话。
“相挽,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就随他回去,不然我看光他这眼神,赤裸裸得已经在把我大卸八块了。”
凌司如话里在开玩笑,可语气很认真,眼里看着陆相挽的神情波澜不起,还频频用眼神示意她带薄时漠出去。
陆相挽知道两人不对付,她也不想在凌司如面前和薄时漠争吵,可她更不想随薄时漠回去。
但凌司如都已经意思明了,加上她是个身受重伤的病患,她也不能再多加打扰。
“可是你……”
只是她刚才看到她伤口渗血了,怕没人照应她,所以犹犹豫豫得又不知道能不能走。
凌司如看陆相挽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受伤的手臂上,心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为了让人快走出口安慰她。
“没事,如果我出事了,我会立马去隔壁找你弟弟帮忙。你先回去吧。”
陆相挽出门前打电话交代过陆相央之后,最后还是随着薄时漠回到了红珊瑚别墅。两人在车上都一言不发。
最后到了里厅,还是薄时漠的情绪先憋不住爆发了。他小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立体是他刚才握方向盘死命忍耐,太过于用力的结果,到现在还没有消退下来,微微得抖动着。
“我说了多少次,离她远一点,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陆相挽被他扯着手掌心走不得甩不掉,他太过于湿热的手心和蓬勃的心跳声让她很不适应很害怕。
“我离谁远一点近一点,和你没有关系。”
她用高跟鞋根狠狠用力跺踩在他的皮鞋上,薄时漠立刻疼得松手,咬紧后牙忍耐着疼痛至额角青筋暴起。皮鞋上被已经陆相挽踩凹,她来不及回头快速逃跑往楼上的楼梯。
“站住。”
他没有追着她去。只是大声呼喝她站住,他语气凶冲莽撞,陆相挽害怕,但她依旧在往楼上不停去,边小跑边出言让薄时漠罢了这份多管闲事的闲心。
“等你什么时候可以把真相告诉我的时候,我们再谈这些事情。”
“真相有这么重要吗?!”
他不明白过去的事情,为什么她就是要这么在乎,这么抓住牢牢不放。这一声吼叫他压着声音,可是也泄了脾气。他犟不过陆相挽,他慢慢服输了。
“有,如果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为什么不敢出口否认?”
“你在瞒着我,或许也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也在瞒着我。我不想被当个傻瓜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懂吗?”
陆相挽已经到达一楼的平面上,薄时漠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站在楼梯地下也见不到她的人影。
“你想知道什么?”
他认输了,他终于肯招供。他松口问陆相挽想知道什么。重叹一口气之后说话语气颓废。
陆相挽站在一楼平面上往下看,可以看见站在楼梯地下的薄时漠,薄时漠没仰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救你的女学生是不是我?”
“不是。”
“那么偷拍的照片是哪来的?”
“从顾京南那里拿到的,就凭他对你的肮脏心思,他偷拍你几张照片也很正常吧?”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为什么要提起他的名字,恶不恶心?”
这几个问题薄时漠编的像模像样,根本没有思维逻辑漏洞,像是他早就选好的答案。
陆相挽久久不出声,只有一步步走到薄时漠面前踩楼梯的声音。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她。
“最后一个问题,我像你的哪位故人?或者你告诉我,我是谁的替身?”
这个问题薄时漠没有答案。
薄时漠或曾认为她们相似,但陆相挽对他来说不是替身。所以他回答不出来。
对他来说,从来没有人能和白颂清相提并论。从前到现在都没有。
陆相挽也一样,她是他心里的唯一。也没有人可以是陆相挽的替身。
这样的问法本身就是矛盾的。
所以薄时漠说不出来。
薄时漠不回答,陆相挽便开始逐渐慌乱。她怕他不说,她只是想从薄时漠嘴里得到一个最准确的答案。
“你怎么不说话?”
薄时漠无话可说,但他没有解释和否决她的错误见解,他反常的提出一个名字。
“凌司如。”
陆相挽震惊的瞪大眼睛,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成了自己的心声,而不是薄时漠的答案。
毕竟这个名字曾经也在陆相挽答案里,可是是被凌司如亲口否决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再次作为薄时漠的答案在耳边提起。
她心里冲突,所以她需要有一个理由。
“为什么?”
可是薄时漠说不出理由。他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来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所以他选择逃避。
“没有为什么。”
“我还有工作没做,你留在家里陪孩子。”
“没我的允许,用不着再见凌司如。”
他离开之后。
陆相挽恍惚之中自己给自己了一个极其合理的理由。
她还记得凌司如说得“小姑娘的故事。”她笃定里面的男女主角就是凌司如和薄时漠。
她慢慢软了腿。
瘫坐在楼梯台阶上。
心里的刺痛松软让她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