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何初越讲越多,也不知道扯到多远的往事去了以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嘴快话说多了。
心里紧张,转头却瞧见陆相挽不在自己的身边陪他一起走着,下意识就匆忙回头找人影在哪。
陆相挽站着的地方离他并不远,也不是他以为的想象的已经背对背离开,她只是乖乖站在他后面两步远的地方。
正在面朝大海,让海风涂面。
他又返程走回来,走到陆相挽身边。
“嫂子,你在发什么呆?”
陆相挽并没有快速回答薄何初的问候。她此时此刻还沉浸在凌冽的冬风里,一团团呼啦啦的风声闹腾在一起填充满了,她的整个脑子,覆盖过了,其他所有的所有的声音。
陆相挽心思从来不深,一旦有太多太多复杂得东西被装进她的脑子里。她就会连着呼吸都觉得又塞又堵的。乱糟糟的脑子里开始什么也想不清楚。
所以现在的她也只不过是在顺着风声的放空自己的脑袋,找一个喘息的机会。
看白蓝色的海像是薄一顾卷着被窝似的卷着泡沫前后左右翻滚着,一圈又一圈来来回回。
她并没有很久不回答薄何初的关怀。
或许一分半以后,她伸手把耳边的碎发夹回耳后,同时也转头看着薄何初的那一刻,薄何初就已经得到了可能的答案。
他看见她眼里的倦怠还没有收干净,她从前向来清明的眼睛这一次也不是亮澄澄的。他猜他说的话她都也听进去了。
他对他造成的后果后怕。
不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很容易分崩离析,这是薄沐沐告诉他的,虽然这句话原是针对沈青柠的婚姻的感慨,但陆相挽的婚姻也同样适用。
从一开始他们的结合,他们就都能预感到结局,只是谁都不说,谁都当做或许能有不同。就像是隔着一层砂纸,看不仔细可都看的清楚形势。
而这一次,的的确确是薄何初离戳破,和所谓的结局最近的一次。
陆相挽不知道薄何初的头脑风暴已经如何如何的剧烈,她现在只想找个借口离开。
“我们走吧,这里风太大了。”
来的时候已经是风声呼啦作响,现在海风是有点越刮越大的架势,薄何初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冷,何况陆相挽还穿着单薄了些。
他选的地方没充分考虑陆相挽的冷暖,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自己不周到,边道歉边往回走,带着她回去。
两人上车的时候,天上刚好开始飘零着一些雨丝。没有太阳,雾蒙蒙的周遭,开始慢慢变得澄澈。
陆相挽坐在副驾驶上,两人无话,她便歪着脑袋靠在椅垫上,转头看窗外的雨丝贴黏在车窗上再慢慢滑下只能留下水渍,然后消失。
她心里沉闷,于是随口一问。
“何初,除了凌司如,你哥哥还有什么别的亲近的或者和我外貌,气质比较像的女人吗?”
薄何初以为陆相挽隔山打牛,还在问凌司如,他不知道怎么圆,不敢再说多。
“没有,嫂子,你绝对是我哥的第一个女人。唯一一个女人。”
这话他都不知道真假,只是他觉得好歹肯定能安抚住一个人妻,所以就这么不负责任的回答。
“那你哥和凌司如关系很好吗?”
陆相挽直接忽略薄何初的话,她还是在捕猎有用的信息。
“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比不过嫂子就是了。嫂子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他只会这些话术,所以再不能回答这些话题,他得赶忙转移话题。恰巧他看见了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嫂子,你门口的这些保安怎么还没换啊?”
陆相挽顺着薄何初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十几个穿着保安服坐在保安室门口闲聊的男人。
那几个男人一直都在的,陆相挽不觉得奇怪。
“有问题吗?”
“当然有,但凡是个漂亮女人拉着行李箱一个人出来,他们就以为一定是被自己的金主丢弃了,然后他们这种下流货就会动手动脚想吃吃金主的剩饭。”
有些难听的词汇,露骨恶心的事,薄何初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才不会尴尬,这么说已经很收敛了。
“所以嫂子有空还是和大哥说一声换一批保安吧,这些人都已经在保安界的黑名单里很久了。在这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
陆相挽之前离婚出来的时候确实有注意到他们不怀好意的打量和“好意”。后来没发生什么应该也是薄盛来来得快的缘故。
期间她站在那,心里发毛就是很不安,后来干脆一遍遍给薄盛来打电话,让他接着电话来接她。
所以她是真的很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而不是不相信。
“以前他们是年年姐家楼下的保安,性骚扰过年年姐家附近的邻居,我当时就在场。”
“大哥这么忙,家门口又有保镖在,他应该也注意不到这些保安。嫂子你记得和大哥说一声。”
“好。”
话说到这里,车已经开到红珊瑚别墅的前院门口。
“到了。”
薄何初绅士的下车替陆相挽开车门。
“谢谢你啊。”
“嫂子,你不用老是说谢谢,我先走了啊。”
陆相挽请薄何初留下来喝杯茶再走,可他不但不肯,还离开得特别匆忙。
陆相挽独自推开前门院子里的门,才看见薄时漠坐在外厅,貌似是正在看着她。
她现在好像知道薄何初为什么走得这么急了。不过她是走不了了。
薄时漠此刻眼里的神情过于薄凉又温硬,陆相挽也不惧怕,她迎着他眼神的极力压迫步步走近。